殿下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裙摆,轻描淡写,尽力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更何况你当初,也没有考虑到自己家族的意思。”
一切的变化似乎都可以追溯到那一天威伦公爵的宴会,如果早一点预知,希雅和兰泽尔的情事,威伦家和殿下再也无法弥补的裂隙,如果命运多给他们一点暗示,那个夜晚的小公爵,还会不会宣布他的爱人?
如果不会,那么兰泽尔也依然是受公主冷遇的平民将军,希雅也还是一个在原地等待的痴情公主。
斐迪南起身踱步,有些挣扎地,试图挽回一个久远的误差,
“我那时候不知道母亲的死因,更不知道阿德瑞娜是有爱情魔药……”
“真的有爱情魔药吗?”他的焦躁被希雅打断,殿下抬眼,倔强而直白。
如果斐迪南有机会,在六年前的夏天,有机会殿下相处的话,哪怕只有一天。
那么此刻,他一定会感慨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和男爵夫人的绯闻,十四岁哪年被你母亲赶出来的女仆,这些都是爱情魔药吗?”
她吸了口气,没有质问的立场,更像是为十几岁的她争一口气。可这样细数真是种难堪,等于把那个悲哀的,躲在闺房里搜集蛛丝马迹的女孩子,展开了摊开在他面前。
偏执的人总是这样,像海里的鲛,鲁莽和直白就是她们自剖的方式,把泪水和珍珠放在手心。
然后一把散开,交付汪洋大海。
不要也罢。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甚至在一开始得知消息的时候,希雅也会因为自己多年的坚持,败给传说中的巫术而深深颓丧,然而帝国医院为了根除巫术,甚至用药物控制斐迪南的情绪波动,经历过十几天的过度诊治,一度要靠轮椅行走的人,却在女巫游行里,无法控制指尖的颤抖。
她不是傻的。
怎么会有巫术,凭空在一个已经麻木的人身上,生出爱意。
到底是数年相伴,让他愿意抛弃一切,为她养育前夫孩子的女人。
殿下抹了抹鼻子,瞥见了小公爵眼睛里一瞬间的动容,兴许是因为她方才的话,希雅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感动了?”殿下自己揭开了伤疤,疼痛让她牙尖嘴利,
“我请求你,”她的讽刺让她恢复了以往的傲慢,眼睛里闪烁的寒光才是她这么多年保护自己的依仗,
“不要一边怀缅自己的爱人,一边同情我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