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出了一点丢脸的莺啼,像撒娇或者抱怨,少年闷笑了一声,又取笑她,
“为什么把眼睛闭的这样紧?”
他大概又想使坏,裙摆下的冲撞和起伏伴随少年颤动的胸膛,像这片草原唯一的一个光点,却散发出无限的潮湿和溽热,初尝情欲的女孩子红着双颊,微张着唇努力呼吸,她被诱哄着睁开了眼睛,在光影的晃动间去寻找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
斐迪南的那张脸。
身下一阵刺痛,希雅下意识地将眼睛睁大了一些,周遭突然陷入混沌,只剩下在她身上起伏的,另一张陌生面孔。
是谁?
希雅从梦中惊醒。
一身虚汗,她原本身体就不好,昨日从王宫回来受了凉,头痛得很,有下人禀报说,兰泽尔已经抵达了她的住处。
希雅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某一处神经跳得更加不痛快。
许多人从噩梦醒来,会发觉恐惧的每一个触角,到了现实里,多少会收敛一些,纵然惊魂一时,多少会有所安定。
但是希雅·克洛斯的噩梦,哪怕是醒来了,也并没有半点安定。
不会结束,甚至,变本加厉。
希雅的目光投向窗外,正在楼下花园和管家攀谈的年轻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兰泽尔下意识地抬头。
特质的玻璃让他只看到了一小团光晕,所以他看不到面色苍白的公主殿下,和她面上的烦恼和厌恶。
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快移开了。
有侍女上前替希雅准备更衣,公主殿下向不远处的阿比尔挥手,
“阿比尔,告诉新来的将军,我在养病,不要打扰我。”
兰泽尔已经住进来一个星期了,也没有机会见到庄园的主人。
他能感觉到周遭有许多眼睛在盯着他,兰泽尔的房间被安排在花房后面的独栋小楼里,整洁舒适,用餐则需要步行到庄园主楼的餐厅,管家曾询问过他是否想要将餐食送到他的房间,兰泽尔拒绝了,
“希雅公主呢?不在主楼用餐吗?”
“殿下身体不好,不常下楼,”管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兰泽尔的脸上扫过,又快速收敛了其中的打量,“将军参观主楼的时候,有些地方不太方便您进入,还希望将军理解。”
于是在战场上浸淫多年的兰泽尔,便不得不勉强忍耐了时不时会出现在他身后的目光,当他有一回想要迈向二楼的阶梯时,被迅速出现的侍女制止了。
那里大概是通往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可是今日兰泽尔明显感觉到他身后的目光少了许多,甚至从他迈出小楼,到在主楼用餐的漫长时间里,他的周遭了都少了那点让他很不舒服的监视感。
兰泽尔有些故意地在通往二楼的阶梯处徘徊。
他的靴子试探地踏上了楼梯。
仍旧没有人制止他。
可是擅闯主人的禁地,并不是什么体面的行为,兰泽尔微抿了抿唇,准备将靴子收回来,毕竟他并不想更加惹怒已经怠慢了他一个星期的公主殿下。
然而“砰”地一声巨响,兰泽尔警觉地抬头。
这是栋老宅子,木质的地板并不隔音,兰泽尔可以听到上面有人奔跑的声音,和女人压低的声线,似乎在遮掩,又好像是怕惊动什么。
这是公主的住宅,可二楼的混乱和刻意压抑的嘈杂,让兰泽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他每一次在战事里灵敏的直觉。
会否是闯进了什么人,要挟持公主?
思量再三,他还是往楼梯上迈了步子,去一探究竟。
二楼的门开着,里面有慌张奔跑的侍女和护士,兰泽尔刚刚走上去,便迎面摔过来一大片银色的硬物,下意识躲开后,才发现是一个银质的碟子,现在顺着楼梯口滚了下去,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在木质的楼梯,又被房间里的混乱和嘈杂淹没了。
混乱里兰泽尔听见侍女小声的哭泣,再往前探了一步,一个女子伏在床前大口地呕吐,方才扔出去的似乎是她的午餐。
并没有什么挟持公主的刺客,只有一群手忙脚乱的侍女,为首的一个是阿比尔,和另外几个正围着床榻上的女子轻言安抚。
二楼这个被侍女簇拥的女子是谁似乎再明显不过,可兰泽尔一瞬间仍旧无法把床上那个病弱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憔悴女子和记忆里的希雅画上等号,哪怕是前几日他们在宫殿见面的时候,希雅也是精致的,高傲的。
而不是现在伏在窗前,因为过度呕吐,满脸都是血丝和泪水的瘦弱公主,她瞧起来整个人被松松垮垮的睡袍压着,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
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兰泽尔弯下腰,是一个棕色的胶囊,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意外对上了公主的眼睛。
那里面有一瞬间的惊愕,很快变成了抵触和回避,她的目光似乎短暂定格在兰泽尔手上的胶囊上,在希雅挤出力气下命令之前,已经有侍女惊呼出来,
“将军!”
兰泽尔很快被一群喊着“您不能再这里”,“请您回避”的侍女请了出去,离开前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希雅的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哪怕是对上了他的目光,眼睛里居高临下的漠然,也无法掩盖她瞧起来像个苍白的雕塑。
兰泽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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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王室最美丽的公主”
王室只有一个公主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