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东湖之事温辛恒还在耿耿于怀,所以他对李曻说话时,语气便有些生硬:“哦,原来是读书读魔怔了,我还当你出了何事呢,进来也不理人,独个坐这儿跟受谁欺负了似的。”
李曻尴尬一笑,抬眼看向温姝婵,不过只是一眼,便又立刻垂下眼来。
温辛恒抿了抿唇,坐下又与李曻低声说起东湖之事来。
温姝婵轻叹一声,起初她是真以为李曻忙于备考之事,所以顾不得她,可今日一见,明显是另有事情,对她是刻意的规避。
终是忍不住,她压声问李婉卿:“曻哥哥可是近日出了何事?”
李婉卿似乎有口难言,只是冲她笑了笑,便将话题引去了今夜宫宴之事上。
温姝婵满心疑虑,本就不太感兴趣的宫宴,这会儿更让她莫名烦躁。
因是张贵妃亲眷,张图和张霜在今日一早便已入宫相陪,待嬷嬷将温李几人安排好席位后,那两个才来到殿中。
温辛恒和李婉卿在马球赛中获得了第一,故而坐在右边第二排首位,张家兄妹坐在第二桌,第三桌便是李曻和温姝婵。
马球赛结束时,俞厷曾不仅要前三来参加宫宴,还特地点名莫尘垚,由于莫尘垚未在,所以礼部将名额给了和他同组的温姝妍。
落了单的温姝妍,便独自坐在最后一桌上。
从进门到就坐,张图的目光便没离开过温姝婵。
之前在马球赛时,温姝婵还未定亲,便极为低调,上场从不施粉黛,穿着马球服,只绑着一个大长辫,再加上张图一门心思都在马球上,故而没怎么正眼瞧她。
如今可不同,才几月未见,温姝婵在张图眼中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她似乎彻底张开了,苗条不说,那身姿该多多肉的地方,一点没少。
五官更不用提,脸蛋像剥了壳的蛋白似的,透着淡淡脂粉的色泽,让人只着一眼,便有种想伸手去摸的冲动。
张图以为自家姐姐已经够美了,却不知天下还有这般撩人心选之色。
瞧见自己哥哥这般没出息,张雪在席下用力捏了下张图的大腿,张图面容狰狞地看向她道:“你这是作何?”
张雪翻了记白眼:“哥哥不知她已定了亲么?”
张图瞪大眼道:“定了何人?”
张雪斜眼看向旁桌:“李曻。”
张图登时心里一空,可忍不住还会想往身旁看。
温姝婵心里装着事,没意识到张图的眼神,正在望着碟子出神时,一旁李曻终于开口。
“婵、婵儿。”
连唤她都这般磕绊,温姝婵不由蹙眉望他。
李曻略微迟疑道:“可否与我换个座?”
温姝婵不解道:“嬷嬷安排的位子,咱们能随意换么?”
李曻道:“不是换桌,应无事的。”
温姝婵点了点头,二人起身换位,这下张图若是要看,便得隔着李曻了。
张图刻意伸长脖子,李曻便又向矮案几边挪了挪,彻底将温姝婵遮在身侧。
张图扁了扁嘴,不让看便不看,有什么了不起。
温姝婵这才反应过来,李曻为何要换座位,知道他有心在护她,心里那份烦躁便少了几分。
趁着殿内人还不多,温姝婵便压声问道:“曻哥哥为何躲我?”
李曻怔住,没想到她问的如此直接,犹豫了片刻后,他低低道:“上次东湖之事,对不起……”
李曻无力为姚氏辩解,但他需要说明,此事事前,他并不知晓。
本以为是出了其他事,看来只是东湖的事让李曻不好意思面对她。
温姝婵松了口气,反而笑着来宽慰他道:“那件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三哥已经同我说过了,我相信曻哥哥。”
听到相信二字,李曻面容一滞,眉间川字纹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更加深了。
还有一事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可每次想要开口时,对上温姝婵那双明亮的眸子,便又给憋了回去。
最终,李曻还是没能说出口,不过几盏茶下肚,他面上愁云倒是散去了一些,许是温姝婵坐在他身旁的缘故。
约莫一刻钟后,除了俞厷与云氏未到,殿内其他之人皆已入座。
除夕的宫宴人并不多,本就是家宴,除了马球赛这几个以为,两边皆是俞厷子嗣和妃嫔。
俞厷子嗣仅有三位,最年长的皇子也不过七岁,二公主才五岁,年幼的小皇子还在怀中抱着。
又是等了一阵,殿外终于传来了跪拜声。
俞厷一进殿,便眼含兴奋地用眼睛在殿内寻找着什么。很快,他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头埋极低,伏身跪拜的身影上。
“皇上?”
云氏轻声唤道,俞厷眨眼回神,这才抬手叫大家平身入座。
整个宫宴上,俞厷倒是极为克制,一直没去看温姝婵那边,直到他忽然想起少了一人时,这才看了过去。
他望着温姝婵道:“为何那日下马救你的人没在?”
温姝婵忙搁下手中杯盏,起身屈腿道:“回陛下,莫尘垚随家父一同去了鲁江,望陛下恕罪。”
俞厷点了点头,笑着摆手道:“为国做事,谈何怪罪,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