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玉看一眼蔡恨竹,眼睛眯一下,停下了脚步,问:“怎么?我不能来?”
蔡恨竹连忙笑道:“爸,你看你说的,我的意思是我都没准备,你要提前告诉我,我不是可以准备点你喜欢的菜?”
周怀玉没回话,只是看了眼蔡恨竹就往屋里走。
蔡恨竹连忙看向周长海,使劲儿翻一个白眼,嫌周长海没有提前和她说。
周长海拉着蔡恨竹小声道:“我也提前不清楚。这是听人说咱爸住的那里这几天了一直停水停电,我就下了班回去看一眼,结果才知道,停了两天了都,我才把他接过来。”
蔡恨竹没说什么,用力甩开周长海拉着她的手,立刻跟了过去。
周怀玉一进屋就一左一右被两个孩子挽住了胳膊。虽然周怀玉不喜欢蔡恨竹,可这孙子孙女他喜欢,再怎么着也是他周家的子嗣。尤其是周星,这可是周怀玉的大宝贝孙女,又听话又懂事,做事大气眼界开阔,以至于周怀玉经常会怀疑,这周星是不是周长海和蔡恨竹的亲闺女,完全改了门风。
周怀玉笑呵呵的被两个孩子包围着,转头就问了周星几句学业上的事。
周蔡在一旁专等着他爷爷问他了,可左等右等,老爷子只和周星说话,压根都不看他,周蔡就不耐烦了。
他往后坐一坐,使劲的给周星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赶紧闭嘴,他有话要说,可周星就当没看见,不理他。
周蔡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就看见他妈蔡恨竹给周怀玉泡了一杯茶,正端过来,周蔡立刻接过去,放在周怀玉面前,说声:“爷爷,喝茶。”
周怀玉这才抬眼睛看周蔡一眼,然后轻轻点一下头,算是应了。
周蔡见他爷爷又要转头和周星说话,就立刻说:“爷爷,我想当兵。”
周怀玉听见了,转头看一下周蔡,又看一眼在一旁死命拉着周蔡的蔡恨竹,知道这小子说的话肯定他妈第一个反对,便摆一下手:“你的事和你妈说去。”
周蔡不高兴了,道:“我就不是你的孙子了?我的事不能和你说?”
周长海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周星放暑假前刚发的奖状和周蔡的毕业证,想给周怀玉看呢,听到周蔡对着周怀玉叫,气的差点就想把他的毕业证撇他脸上。
周长海立刻从楼上下来,对着周蔡道:“你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
周蔡气性大,不服气道:“就是,爷爷就只喜欢周星,孙子也是喜欢另一个。”
周蔡决口不提周励的名字,这话一出,让周怀玉恼了。
周怀玉本和周星说着话,听见周蔡这么说,便往后坐了坐,后背靠在沙发背脊上,眼睛看向周蔡,说:“什么另一个孙子?他是你大哥,你这没礼貌的样子是谁教出来的?”
周怀玉说完,目光移到周长海身上,最后落在蔡恨竹那边。
蔡恨竹立刻佯装打周蔡一下,道:“你好好说话,别惹你爷爷生气。”
周蔡更不服气了,“我就是想当兵。为啥爷爷能帮着周励办,就不能帮我办?我知道前几天你们一直说的事,就嫌周励不回信了,你们想让他去参军,让他先在打渔张报上名,可他就是不给你们回信。他不回信就是不想去呗,我想去啊,我去不就行了?”
周蔡一口气说完,看向家里所有人。
周怀玉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给这个孙子上一课了。于是指一下周蔡,说:“你,站那儿去。”
周蔡愣住了,看着周怀玉指的地方,那是沙发正前面的空地,也是正对着周怀玉的地方,这种场景周蔡见过,只是没尝试过,那时候还是在周怀玉自己家,周励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周怀玉就让他去前面站着。
周蔡小心脏有点儿颤,偷偷摸摸看一眼他妈,在蔡恨竹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后,终于挪了过去。
周怀玉看一眼周长海,又看一眼蔡恨竹,见两个人都站着,周怀玉也不说让他们坐,就板着一张脸看向周蔡。
蔡恨竹知道这老爷子的意思,他的意思很简单,意思就是,你们不会教育,我帮你们教育,你们都站在这里板正儿的给我看着。
可是三个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周怀玉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周长海和蔡恨竹还好,至少两人还能动一下,可周蔡不敢动啊,他爷爷紧紧盯着他,他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周蔡恨死自己了,干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他爷爷来的时候说,应该先过他妈那一关,真不行去求他姥爷,至于他爷爷,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们这一家,怎么会帮他呢?
周蔡这想着,身子轻轻一歪。
周怀玉正喝着茶,面前的周蔡歪一下,他立刻就发现了,这才清了清嗓子说:“就你这样的毅力,还想去当兵?你统共站了几分钟就不行了?”
周蔡咬咬牙没敢说话。
周怀玉继续说,“军人的第一要务就是服从命令,你呢,你对长辈不尊敬,自己的哥哥也不叫,总是那个人那个人的,你有一点纪律性吗?”
周怀玉摇摇头,继续道:“你这样子,部队不会收你。反正我第一个就把你刷下去,再说你年龄不是还不够吗?”
周蔡瞄他妈一眼,见蔡恨竹给他使眼色让他继续听下去,立刻又收回了目光。
周怀玉不想多说,就对着周长海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两个儿子,怎么就差的这么多?养不教父之过啊。”
周长海立刻低下了头,只听得周怀玉叹口气继续说,“那时候周励才多大啊,我让他跟我在我家住,他不愿意,非要去找他妈,我就让他在我面前站着,那小子站了多久你知道吗?”
周长海想到周励后免不了嘴角带上了笑意,说:“站到我都睡醒一觉了,他还站着呢,最后我没办法了,让他去找华若时,他的膝盖已经不会弯了。”
周怀玉越说越兴奋,“那才是我周怀玉的孙子,带种!”
周蔡听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只看见他爷爷站了起来,走到自己面前,拿手指了一下自己说:“你啊,别说站一夜,你就是能站个一小时,我也亲自送你去部队!”
周怀玉说完,喊一声周星,“大孙女,走,扶爷爷上楼。在这里看着就生气。”
周怀玉说完,周星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赶紧去扶她爷爷。
剩下的人等周怀玉上楼后,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周长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小腿一边说:“我的妈,我都要抽筋了。”
蔡恨竹气的两只眼睛都要冒火了,瞪着周长海问:“你爸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这样啊,总拿周励和我儿子比,那周励有什么好的,一天天混不吝的,到处惹事,还打过老师,我就真不知道他哪里好了!还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他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蔡恨竹不如华若会教孩子?”
周长海就想去捂住蔡恨竹的嘴,连连道:“我的姑奶奶,你别喊了,让我爸听见了,这个家就不要过了。”
蔡恨竹再生气,听了周长海的话也不敢大声嚷嚷了,转头瞪向周蔡,恨铁不成钢啊,气死了要。
周蔡不敢说要去当兵的事了,可他更不想去上班,他还年轻,他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坐在那个办公室里过下去,哪怕让他去下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