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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刘建心里也觉得窝火,军方有点欺人太甚了,他们是被人抓到了把柄没错,可真要说起来吃亏的是他们好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对方却还要揪着不放,是想让他们集体磕头认罪?他倒是跪得下去,她敢受吗?

夏乐自然是不会想这么多,她其实是知道自己在这事上不占理的,就算一开始有理在她夺了枪后也成了没理,在那种情况下她被击毙都是白死。

她这会头疼得不愿意去想那些,蜷在沙发里任脑子嗡嗡作响,任那些人那些事在脑子里你来我往的争夺地盘,她谁都想要,以至于只能做一碗水端平的那个,看着反倒像是成了局外人。

郑子靖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看着她颤动的眼皮轻声道:“宁医生说你不能任由你的情绪陷进去,一旦有这种情况就要给你吃药,夏夏,你也不想吃的是不是?”

当然不想,不说药能起到的作用,只要是药就没法往好的方向去想,夏乐睁开眼睛,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郑先生表达自己拒绝的意愿。

郑子靖就在沙发前席地而坐,把她额头上的头发拨到一边,视线放到同一水平线上,声音带着温度,“我和你说过的,我小叔牺牲前也在作战部队,在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后同样得了战后心理综合症,是不是也叫创伤后应激障碍?”

夏乐轻轻点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药

郑子靖笑,“那时候我还小,对这事没什么印象,后来听我妈说那时候小叔是真的挺惨的,他们都要以为他只能从部队出来了,部队甚至都提交了他的调令,打算把他从作战部队调到后方去,谁都没想到他竟然硬生生扛过去了,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是从那之后不管再遇上什么事他的心态都没有崩过。”

摸了摸夏乐的头,郑子靖笑得温柔,“心病需要心药,小叔找到了他的药,所以他治好了病,夏夏,你的心药是什么?”

“在今天之前我都没觉得自己有病。”夏乐抱着毯子坐起来,很努力的去把心里的想法剖析出来,从郑先生被枪指着仍然走到她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把对战友的信任给了他。

“政委让我去向宁医生报道的时候心里都是抵触的,我从来不觉得那是我的病因,如果真的是,那我这病就是好不了的,活下来的人都不记着死去的人……那怎么不换他们活下来呢?如果是他们活着肯定会记得我。”

郑子靖听得心都颤了几颤,可面上他还要一脸附和的表示赞成,“那是当然,活人对死人最好的祭奠就是记得他,就像我们也会记着我们故去的长辈,每一代人不都是这样一辈一辈的传承下来的吗?可我们并没有因为要记得谁而让自己生了病,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生病,那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夏乐下意识的把毯子抱紧,那她是哪里出错了呢?

“夏夏,你太用力了,你太用力的去记人,记事,你怕不用力一点记着就会忘记,所以在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事已经深植在你的心底了,成为了你的潜意识,也就是心病。”

看着茫然又有些无措的夏夏郑子靖突然就想到了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她就那么从容的行走在众人的视线里,短短时间定下行动计划并且果断的付诸行动,将那一车人救下来,那种轻而易举的感觉就好像对她来说就是那么轻松简单一样,可没有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她就算知道要怎么救人恐怕也没有那个身手。

那时候他哪里能想到她患有心病,又哪里能想到她会露出此时脆弱的样子来。

“夏夏,咱们给自己一点时间,就像你在部队时接下来一个任务,定一个时限,咱们完成它。”

“可是如果病好了……”

“病好了你就会不记得你牺牲的战友了吗?”

夏乐不知道,她就是怕忘记才会不敢忘。

“我小叔牺牲时我才九岁,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他一直在我这里。”指指自己的头,郑子靖又指指自己的心,“在这里,每年他的忌日我都会告诉他,我和他只差几岁了,再过几年我就能告诉他我已经比他大了,我会记得他一辈子,到我再记不住任何人任何事为止。”

夏乐怔怔的看着他,“你没有生病……”

“对,我没有因为要记住我小叔而生病,你却病了,为什么呢?”郑子靖笑,这时门铃响起,他揉了揉她已经乱了的头发,“不要着急,知道问题在哪里其他的就不是问题,慢慢来。”

夏乐抿唇,她当然是着急的,这病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她怕伤着妈妈,也怕伤着其他无辜的人,有些代价她是付不起的,她不能失控。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病,夏乐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一眼,入眼的人让她立刻本能的站起来站姿笔挺的敬礼。

陆春阳回了个礼,脱了帽子递给警卫随意往单人沙发一座,抬手压了压,示意她也坐。

随后进来的宁浩给领导介绍,“陆政委,这位是郑子靖郑先生。”

已经从各个渠道看过好些照片的陆春阳抬头,个头倒是不错,本人比照片看起来更有精神,一看就是好家庭教出来的,不是那些玩得夜不归宿的小年轻。

宁浩又给郑子靖介绍,“这是夏乐的老领导。”

郑子靖不知道怎么称呼合适,干脆省了,态度恭敬的问了声好。

“坐下说话。”

郑子靖非常自觉的坐到夏夏身边,受夏夏影响,他也坐得前所未有的笔挺,这样子让陆春阳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

“政委,您怎么来了?”夏乐有点坐立不安,“是因为我的事吗?”

“不然呢?我还告诉你,陈飞已经在动车上了。”

“他来干什么?我又用不着他打架!”对自己的兵夏乐说话自然而然的不客气起来,却也透着亲昵,这是部队特性。

“你自己给他要的假期你忘了?”陆春阳这会心情倒是轻松些了,夏乐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这孩子自制力是真的非常强,哪怕失控了也能保持清醒,军人因为这个问题出事的不只她,可不是每个人在病发后还能克制住自己,这也是本事的体现,所以就算到现在他们对夏乐的评估仍然非常高。

“对不起,政委……”

“你最不需要说对不起,而且你还让事情完全在可控范围内,你对得起任何人。”陆春阳有着政委该有的好耐心好口才,可他同时也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从一线作战部队退下来的军人,该强硬的时候他比一般人更铁血。在这件事上就是。

这一趟本来不是非他来不可,可他觉得自己应该来,这是他的兵,在战场上吃了亏那是没办法,方方面面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牺牲都在所难免,可要是在大后方还要被人欺负了去,他怕晚上睡着了邹新吴中他们那几个都得来找他告状。

“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警方办案就那么回事,也不能说他们就不对,但是这威风他们逞错了地方,也选错了人,这个场子我肯定要找回来,不然他们还以为当兵的回了地方能任他们拿捏,我得让他们知道没这回事,正好趁着你这件事杀鸡儆猴。”

“……”原来这事还能这么用,夏乐本来还觉得有点小题大作,知道牵涉到这种目的性她就不说什么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长辈

陆春阳看了宁浩一眼,宁浩会意,起身道:“郑先生,我和你说点事。”

郑子靖是人精,立刻站起来跟着他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听着门开了又关上,陆春阳把端着的架子放下来,看着夏乐的眼神不像是长官,更多的像个长辈了,“听宁浩的意思你是被血刺激到了,对你来说这不应该。”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被血刺激到这确实不应该,夏乐没好说现在都还在被影响,抠着裤子垂下视线道:“当时也没觉得,三个大人都是当场就死了,两个孩子还剩一口气吊着,当时想的就是能不能把孩子救下来,大概……”

夏乐偏头想了想,“大概是作案的手法太专业了,让我有些不好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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