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靖点点头,起身去倒水给夏夏喝,然后给她介绍,“我的律师唐潜。”
夏乐看着他,“我要等宁医生过来。”
“我们现在不走。”大概也走不了,郑子靖蹲到她身前,“但是这事需要律师。”
夏乐这会反应明显比平常慢,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点点头,不用问就自己说出了事情经过,“晨跑时闻到血腥味,发现凶杀案,死了三个,两个孩子还有气,我报了警,孩子送到了医院,警察把我带到了这里,他们怀疑我是凶手。”
夏乐突然站起来把外边的大衣脱了,然后又去脱运动外套,郑子靖连忙抓住她的手,“夏夏,热也不能脱,你流的是虚汗……”
“血腥味。”夏乐强行把他的手扯开继续脱外套,“难受。”
郑子靖本来按着她的动作立刻变成了帮她脱,然后远远的丢开了,又将大衣给她穿上,“好些了吗?还需要做什么,你说。”
夏乐摇摇头重又坐下,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揪住大衣,心里的焦躁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排解才好,明明没人伤到她,可她觉得身上哪哪都疼,血肉里,骨头里,以她的耐疼能力都忍不住的疼。
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在发抖。
郑子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心疼可能都要在这里用完了,他用力给夏夏拉紧衣服,“大衣。”
唐潜会意,连忙把大衣脱了递过去,郑子靖接过来捂到夏夏身上,拖着椅子过去跨坐着,把人拉到怀里抱着,如果可以,他都想剐下自己身上的热量给贴到这人身上去。
老板舍不得再追问,唐潜尽职的行使律师的职责,“夏小姐,你和他们动手了吗?”
夏乐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控制不住自己。”
“动手了?”
“恩。”
唐潜坐下打开包,拿出纸笔记录,“动手到了怎样的程度?伤人了吗?”
“卸了他们的枪,人……应该有轻伤。”
唐潜不由得看向此时弱得连声音都失了力气的夏乐,能在公安局的地盘上卸了警察的枪,她用的还是他们,显然不止一个,牛大发了,不过事情也大发了。
“你有开枪吗?”
“没有。”
那还好,唐潜记了一笔,“有一点很重要,夏小姐为什么会使枪?”
“这些等她的心理医生过来你就清楚了。”
唐潜不再多问,打开电脑研究开了,以目前这些可知的情况来看形势不容乐观,袭警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夏夏的背,郑子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拍孩子一样的拍法,他有点着急,夏夏还在发抖,这可能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后悔没有念心理学了。
看了下时间,正想追个电话过去催促一下,门被人用力推开,门外的男人被一身军装衬得更加身材高大,气势十足,他意外于屋里的情况,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交换了个视线,然后视线下移,看向缓缓抬起头来的夏乐。
这是他千防万防的情况,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部队来人
“宁医生。”夏乐站起身来,大衣滑落,“我……申请封闭治疗。”
宁浩大步进来,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药递给她,“小病而已,用不上,吃了。”
郑子靖连忙去倒了水来,夏乐拿着药没有动,固执的想要把对社会产生了危害的自己关起来,“我伤了人。”
“没死人就是小事,把药吃了。”
夏乐抬头,对上宁医生的视线半会才听话的把药吃下去。
宁浩朝她笑了笑,转过身去看向门外身穿制服的一众人,他看了眼他们的肩章,径直走向中间的人敬了个礼,“我是夏乐的心理医生宁浩,隶属于南方军区。”
“老城公安局局长刘建。”对方摘下帽子,“夏乐就算是军区的人,她大闹我局,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向贵方要个说法。”
“贵局可能需要先给我一个说法,我好好一个夏乐为什么会在你们局里被刺激得发病,我想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两人眼光相撞,谁也不落下风,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也不能后退。
刘建在看到宁浩那身制服的时候就知道这次踢到了铁板,虽然刚从现场赶回来他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做为重要嫌疑人会被怎样对待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常规程序,不能说他们错,但前提是夏乐不能是部队的人,如果夏乐在这件大案中扮演的真是一个立了功的角色,他们却把人逼得发了病,那这事够他们喝一壶的。
可不论如何他现在都不能认这个错,毕竟从大方向来说他们没有错。
宁浩轻哼一声,他的目标可不止是护住夏乐全身而退就算了,首先夏乐是他的病人,还因为他也曾是大院子弟,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比一般人对部队更有感情,更有荣誉感,他要维护的不止是病人,还是一个立了大功的退伍老兵。
手机铃声打破这片僵持,刘建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立刻走到一边接起来,“谢局。”
“小刘啊,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知道你压力也大,可压力再大也不能乱了分寸嘛是不是,无凭无据的咱们也不能落人口舌。”
“是。”
而这只是开始。
脚步还没动,另一通电话又进来了,他接通,是吴副市长。
就像是拧开了某个开关,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紧跟而来,且级别越来越高,刘建手心湿滑得几乎要握不住手机,他回头看去,宁浩已经没站在那里,那张门也已经关上了。
这一刻他就想知道,夏乐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当电话不再响起,他心更是直线下沉,军方没有动静,就好像明明看到一只脚抬起来了却始终没有落下来,越是这样他越没底,恨不得主动打过去问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动静!如果可以,他更想将夏乐这尊神请走,他提供车子!
屋内,郑子靖把事情经过和宁浩说了,宁浩基本推测出来夏乐病发的原因了,凶杀案恐怕就已经诱发了,再被警察的态度一刺激可不就犯病了,情况比预料的要严重。
可神情上他仍然轻松,“不用担心,这样对治疗更有利,就和其他普通疾病一样,不也得症状全发出来了才能好,你平时情绪管理得太好我都使上不力,现在我反倒知道要从哪里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