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两人皆应了,顾宁转过身去, 礼仪周全地冲面前那人喊了一声:“沈少将军。”
沈辞眉眼含笑地应了,而后斜了一眼太子,后者挑挑眉,好歹收敛了点,没把那些戏谑的笑意放在明面上了。
皇后拉起顾宁的手, 笑道:“阿宁,正经说起来你跟渊儿都授业于徐太傅, 平日里没少见面, 应当熟识了吧。”
顾宁看了一眼沈沉渊,轻轻应了一声。
皇后:“觉得渊儿怎么样?”
顾宁心中默念了三次“没脸没皮,”但抬起头还是回道:“小侯爷识大体,又聪颖, 顾宁自然是极为佩服的。”
顾宁说完这句话瞟了一眼沈沉渊,后者面上虽没什么松动,但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顾宁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偶尔这么昧着良心哄上他两句,倒也没什么不行。
皇后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时日太短,等再一块待上几个月,阿宁这话恐怕就说不出口了。”
沈辞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皇后观察着沈辞的神色,戏谑着对顾宁道:“但凡跟这人待久一点的,没一个没着过他的道。”
顾宁抿唇憋笑,没应这话。
皇后还要再说什么,被一边的太子给拦住了,“母后,你现在跟顾宁说这些……”
太子看了沈沉渊和顾宁一眼,淡淡道:“怕是已经不顶用了。”
皇后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却没多加解释,摆了摆手,神色一言难尽。
旁边的沈沉渊一点不知道避嫌,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顾宁,眼神露骨,现下是皇后没注意罢了,日后她但凡再想起这事,怎么着也该清楚了。
但太子转念想想,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事,以沈沉渊那性子,他巴不得旁人知道也不一定。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人要不是还残存着些许理智,只怕早跟头野狼似的,要把顾宁叼回窝里,一面忍不住让别人知道这么个宝贝是自己的,一面又霸道地不准人家看太细了。
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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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查遍古籍,总算找到了蛊毒的破解之法,这下顾宁和沈沉渊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一面稳住陆超和辰王,一面和太子暗中通信。
三日后,沈沉渊以下毒为由,将陆超带进东宫。
一日后,太子病倒,圣上大发雷霆之怒,下令彻查。
陆超和辰王本就浑身破绽,沈沉渊不过稍加诱导,大理寺便顺着线索,一路查到了辰王身上。
辰王自然抵死不认,奈何铁证如山不容置辩,圣上沉默几日,终究以残害手足的罪名将辰王充军,发配边疆。
至于陆超,比不得辰王有皇家身份庇佑最后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辰王被押解出京那日,正巧是陆超行刑之日,顾宁打通关系,由狱卒领着去见了他一面。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问清楚。
狭□□仄的牢房只有一张窄床,连张桌椅板凳都没有,狱卒收了钱格外殷勤,立刻就要替顾宁搬一张过来。
顾宁摆摆手,示意不用了,把人打发了下去。
陆超想来是受了不少苦头,身上的囚衣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只是脸上却没有多少愁苦,看见顾宁还冲她笑了下。
顾宁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超直了直身子,头轻轻靠在墙上,笑吟吟地问顾宁:“找我是有事要问吧?不然阿宁应该挺不乐意见我的。”
顾宁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眉,点头道:“是有事问你。”
她顿了顿,问道:“我上一世自认跟你无冤无仇,对辰王也算忠心,你们是怎么对我爹娘起了杀心的?”
陆超抽了一口气,缓缓道:“辰王要害你爹娘,跟阿宁你忠不忠心没什么关系,只要你在他门下一日,这事他必然要做的。”
顾宁捏紧拳头,“是吗?”
陆超笑了一下:“辰王手段阴毒,长平侯那么刚正不阿的人,会容忍阿宁你在他手下做幕僚?阿宁也记得吧,刚择营那一年,长平侯使过那么多手段,不就是想把你叫回去?”
顾宁沉默着点点头,等着陆超接着往下说。
“你当时是拼着跟沈辞较劲,这才没听你爹的话。可跟人赌气这事玄得很,有些人能赌一辈子,有些人睡一觉起来,气性就全消了。”
“辰王不放心,早就在想法子怎么把你给套牢了,你说多巧,偏偏长平侯府就你一个独女,其余的全是旁支,若长平侯病逝,阿宁你说,长平侯府的势力会归谁呢?”
顾宁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直直看着陆超:“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陆超神情一滞,片刻后垂下眼,一眼不发。
顾宁知道陆超,他一旦这副缄口不语的样子,那就不管谁来都撬不开他的嘴。
顾宁转身欲走。
陆超突然在后头叫住他,语调中带着点诡异的兴奋,“阿宁,你就不想问问沈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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