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渊要真是敢嫌弃她这个,她就……
还没想出怎么罚人,顾宁自个先笑了。
不为什么,她就是想笑。
顾宁正随手拿着一本书在看,半天没翻过一页,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高了声音往外头喊道:“阿婧!”
过了没一会,阿婧掀帘子进来了,把刚泡来的一壶热茶顺手放在桌子上,笑着应道:“小姐,怎么了?”
顾宁眼神定定地看着虚空中的某处,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缓缓开口道:“咱们府上是不是新进了一块绿松石?”
阿婧想了一会,“好像是有这么一块玉料,不过奴婢不是管这个的,也记不大清了。”
“怎么了小姐?”阿婧看着顾宁,“是拿去有什么用吗?要不然奴婢这会就去问问?”
顾宁缓缓点了点头。
阿婧抬步正要走,顾宁又猛地把手中的书放在了几案上,她站起来道:“还是我跟你一道去吧。”
两人一道出了门,阿婧边走边道:“小姐对这些玉啊石啊一向没什么心思,这会怎么想起那块绿松石了呢?”
阿婧是从小伺候着顾宁长大的,两人名义上虽是主仆,但私下相处起来,倒比顾宁跟她些堂姊妹们更亲近些。
顾宁不知想起什么,兀自笑了一下,“送给一个小孩,绥远侯府的那个沈兆,他快过生辰了。”
顾宁顿了一下,接着道:“好歹也叫我一声……”
话说到这突然没音了,阿婧半天没等到,疑惑地“嗯”了一声,转头去看自家小姐。
却见到顾宁莫名一脸笑意,见她看过来,这才补足了没说完的那句话,“好歹也叫我一声姐姐,怎么也该送这小家伙点东西。”
阿婧也是见过沈兆的,想起那个小不点短手短腿跑起来的样子,她也跟着笑了笑,“小姐是打算用那块绿松石刻点什么东西?”
顾宁微微笑了笑,“只是这么想呢,先去看那玉料好不好。”
两人转过一个廊角,再有十几步就到地方了,阿婧道:“奴婢看沈少爷很黏你呢。”
顾宁“啊”了一声,磕磕巴巴地问道:“有、有吗?”
沈沉渊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但细想起来,在她面前好像还真是个撒娇精。
顾宁在心底笑骂了一句没脸没皮。
阿婧点点头,“上次沈少将军带着他来咱们府上,我看沈公子坐都还没坐稳,就开始支着脑袋到处找小姐,一听说小姐在房里,马上就跳下椅子要去找你呢。”
“……兆儿”
顾宁这时候回过神来了,知道阿婧说的不是沈沉渊那个大祸害。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库房就在面前了,顾宁清了清嗓子,别过脸没看阿婧,“进、进去吧。”
平日里管库房的都有好几个,这会顾宁没看见其他人,只有一个两鬓斑白的管家老徐在,一见到顾宁就迎出来了,有点惶恐地行了礼道:“小姐今日怎么想起过来?若是要找什么东西,派个人过来吩咐就是,奴才一定加紧找了人送过去……”
顾宁伸手拦住了他,“不妨事,府上新进的好玉都有哪些?拿来给我看看。”
老徐拭了拭汗,连应了几声“哎”,忙不迭地就跑去取东西了。
顾宁瞧着他的背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老徐年纪大,但手脚还是快的,没一会就把顾宁要的东西给取来了,长平侯府家大业大,又常有来往,那些玉料放在几案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个桌子。
顾宁看了一会,拧眉道:“府上不是新进了一批绿松石呢?怎么没看见?”
“这、这……”老徐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眼神躲躲闪闪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在顾宁的目光下,额头上渐渐溢出几滴豆大的汗珠来。
他猛地伏低了身子,回道:“是陈小姐拿去了?”
顾宁缓缓道:“陈小姐?”
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么一号人物?
她正纳着闷,管家后头突然传来了一道甜腻的声音:“表姐。”
顾宁慢慢把目光挪过去,看见陈嫣从库房里头走出来,着了一身湖绿色的衣裳,头上的发簪像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图省事插上去的。
顾宁也算长见识了,能把湖绿色穿得这么俗气,陈嫣也是独一份。
她上下打量了陈嫣好一会,眸子里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过了好一会顾宁才开口,面色有点一眼难尽,“陈小姐?”
她不知笑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
陈嫣咬紧牙根,但还是强撑着堪堪维持住了笑脸,“表姐这是要找绿松石?”
她摊开手掌,里头躺了一块通体莹绿的玉石,足有巴掌大,陈嫣冲顾宁挑衅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表姐,我昨日才向姨母讨了这块绿松石来,打算做个坠子呢,姨母也答应了的。”
顾宁微微瞪大眼睛,“母亲说给你做坠子?!”
陈嫣顿时更得意了,她合拢手掌,将那块绿松石收了回去,“实在是对不住,嫣儿不知道表姐也要,既然如此,嫣儿还是忍痛割——”
陈嫣还没说完,顾宁摆摆手打断了她,带着点心疼道:“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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