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身材伟岸西装革履,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她觉得……
正在想词,就听见饶尊一声咆哮,“骆小牛,别给脸不要啊,老子带着你就是要骑你的,你让老子自己下地走算怎么回事?”阮琦从曾经的初见画面里走出来,定睛看眼前的饶尊……沾满沙子的黑色工装裤、已经看不见原色的军靴、前往大漠前临时买的冲锋衣,嗯,彩色的,十分招摇的撞色,夸张的西部牛仔帽和跟身上冲锋衣同样色系纷乱的口罩,外加一副墨镜……
又跟骆小牛吵上了……
但很显然骆小牛不爱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饶尊……嗯,在后面追。
阮琦赶忙转过头,不能再看了,否则会彻底打碎她心中的美好……狠心悔婚,跟他分道扬镳。
跟老人说的一样,走到遗址后已经晃过去大半天时间了,太阳悬空,近了午后。谁都没心思再多歇一脚,将骆驼安置好后就进了遗址。
遗址在高处,有一段挺长的石阶,那石阶经过千年风沙打磨已是残破不堪,甚至好几截都埋在黄莎里,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
老人在进遗址前跪在沙地上,嘴里不知念叨什么,是在叩谢天地,然后,就见他注视着遗址方向,眼里的神情是沉重,是寂寥。
蒋璃心有疑惑,不知老人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遗址。与此同时,这一路上迟迟没能问出口的问题在心里发酵得更是厉害,这老人既然是沙漠原料商,但为什么就不贩卖泫石?就是因为开采泫石的代价太大吗?既然如此,他这么熟悉泫石的开采条件,是不是他曾经就开采过?
他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如果不是,那……当时流了血的人又是谁?
正想着,老人从地上起来了,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跟他们说了声,走吧。
蒋璃看着他进遗址的脚步,沉重得很。进了遗址,观看四周,像是一处庙堂,面积不是很大,一眼能看见头,残墙呼呼漏风,里面已经不剩什么了,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圈稍稍凸起的石台,蒋璃看得清楚,十有八九这里就是被人用作过祭台,只不过被荒废了。
但这里有泫石?
老人果真指了指她脚旁的石台,说,“就在下面。”
饶尊走上前,先是踢了踢石台,见有细沙簌簌朝着石台缝隙往下掉,就给一同前来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打算两人合力将石台搬开。
石台的分量不轻,两个大男人第一下竟然没搬开,老人提醒他们尽量往旁边挪,两人照做,却不想只挪开一手宽的缝隙后,只觉得嗖嗖凉风自下而上,还有股子腐臭味。
呛得饶尊一趔趄,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嚷道,“这到底是藏着泫石还是藏着尸体啊?”
老人没说话,表情很凝重。
等两人挪开石台后,往下一瞅,愣住了。
蒋璃和阮琦也早早地守在石台旁,跟着两人的视线一并往下看,也都纷纷一怔。
就像是在沧陵时蒋璃院子里的那口水井,黑黝黝的,里面也是有水的,倒映着他们几人的脸。
那就暂且叫它沙漠水井吧。可这水井直径不到一人身宽,小得很,手电筒打下去窥不到底,横看竖看就是一口井,可腐臭味的确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饶尊叉腰站在井边,说,“这是水又不是硫酸,就算曾经有小动物掉进去了也不至于这味儿吧,再说了,石台这么重,除非是之前有人打开过。”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一眼老人。
老人没说话,他就坐在墙根那,没上前。
蒋璃蹲身下来查看。
是腐臭味,但这气味不单单是腐败的尸体造成。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心口微微一窒,其实这气味……她熟悉。
整口井是由鹅卵石砌成,人工痕迹明显,想来是当初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建造的,自古都奉水为圣洁之物,所以将祭台建在水井之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倒是距离井口有半手的位置……
蒋璃用手电筒仔细扫了一圈,饶尊和阮琦看得真切,阮琦指着那一圈有异于其他鹅卵石的石子说,“看着像是雨花石啊,看着挺漂亮,跟暗红色的宝石似的。”
蒋璃伸手去摸,被饶尊一把控住手腕,“当心。”
她抬眼看了看老人,老人只是看着这边仍旧没说话,她便放心了,说了声没事后继续探手下去。
摸了一把,石子并不光滑,上面有很细密的坑洼,还有点湿湿的,但不是水气。她收回手,闻了一下手指,脸色微变,“是血。”
阮琦在旁不解,“血?你手指头没红啊。”
“准确说应该是血清。”蒋璃抓过一把沙子,利用沙子的干燥吸去手上的湿黏,然后又擦干净了手,“体质不同疾患不同,血清的颜色也不同。”
阮琦惊愕,“怎么会有血?不是产泫石的地方吗?真有尸体?”
蒋璃没说话。老人这时起身过来,距离井口只有半步远,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他抬手指了指井口之下一圈暗红色的石头,说,“它们就是泫石。”
第638章 真正的价值
陆东深这两天并不好过。
不是因为公事,不是因为身体,不是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
只是因为蒋璃。一直联系不上,临信号失去前的头一天,她还给他发了张清晨在沙漠里行进的照片,宽大的遮阳帽下巴掌大点的脸,她笑靥如花的,指着一个方向,告诉他,他们即将往那个方向走。
无人之境。
该是大漠深处,更甚者是受了黑戈壁的影响。陆东深担心之余还有心疼,自打她走了之后,她最多的就是跟他通话,尤其是进了西沙漠之后,视频通话少之又少,一是信号状态实在不佳,二是,她说不想让他看着闹心。
怕他担心,怕他担心她所在的周围环境,每次电话里都是只报平安,说各种在沙漠里的见奇、好玩的事,甚至还让他认识了每天都能把饶尊气得半死的骆小牛。说了百般好,就是不说在沙漠里有多苦有多累,他问及,她就会说,不苦不累啊,当然,这里的气候确实是折磨人,但我一想到能见到泫石就可高兴了,陆东深,我这么兴奋可不是完全因为你,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你想啊,找到泫石,配方研发成功,那可是我事业生涯的一个壮举啊。
蒋璃向来报喜不报忧,而且口口声声这么说,陆东深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照片里的她又瘦了一圈,本来就纤瘦得令人疼惜的姑娘,现在更是看着就让他揪心。所以,在跟蒋璃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里,陆东深没有一秒不在后悔中,他当初就该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怎么就那么相信她了呢?
杨远进办公室的时候,陆东深不在办公,办公桌上的文件堆了厚厚的三大摞,都没有翻动的迹象。杨远暗自叹了口气,想起临进门前特助近乎哭丧着脸寻求他的帮助,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帮着催一下文件审批,说市场部那头都在等着上头的意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没人敢进来催。
这不是平时该有的现象。
陆东深向来工作狂,谁能催他工作进度?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别人跟不上他的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