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深盯着被她塞进怀里的一套衣服,半天没动弹,再抬眼看她,一脸的费解。“这是我之前买的情侣服,本来没想今天穿来着,但你这一身我看着太热了。”夏昼拍了拍剩下的那一身,“你放心,我都洗过晾晒好了,在洗衣水里我还加了些鸢尾香,是我亲自从花草里提炼的香,可不是随便用了紫罗兰酮香精调配的啊,所以晒干之后,衣服上的气味柔和清淡。”
陆东深闻得到衣服上的清香,很干净很柔和,一看就是精心处理过的。他了解夏昼,她是个挺小资的姑娘,素日来对穿着用品都十分讲究,总会利用气味来留下些印记。自从有了她在身边,他的生活里也充满了“五颜六色”的气味,就好像是一贯平淡无奇的人生突然有了活力,他以为他不会太依赖于这种多姿多彩,可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上瘾。等换完衣服出来后,夏昼也换好了,娇嫩的颜色衬得她皮肤透白,上衣宽大,露出十分精美的锁骨,短裤的裤腿到膝盖,两截小腿细腻得如削皮的藕段,也是白的耀眼,
十分典型的衣服架子。
陆东深穿得有点不自在,这份不自在从他略显拘谨的行为举止和眼神里暴露无疑。“上衣的颜色不适合男人穿,太变态了。”
夏昼看着他“哇哦”了一声,t恤衫穿他身上,许是料子的缘故,很是完美地体现了他的轮廓,结实的胸肌都拓在衣衫上,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摸。
他觉得颜色刺眼,可实际上她觉得他穿这种玫粉还挺迷人的,一贯都是深色系,这么跳跃的颜色他也完全可以驾驭,使他看上去柔和了不少,也俊朗非常。
她的目光不老实,又往下瞄,短裤虽说宽大,但也难保不会让人想入非非。
陆东深叹了口气,往茶椅上一坐,任由她的眼珠子在自己身上揩油,“这个料子也不适合穿出去。”
“多合适啊,又舒服又柔软的。”夏昼抿唇浅笑。
陆东深看着她,冷不丁伸手把她扯过来,她没站稳,结结实实地就坐他腿上了。
夏昼一手环住他的脖子,一手轻掐他的胸肌,“说拉我就拉我,说拽我就拽我,粗鲁到底呗?怎么着?还想让我跟你刀兵相见?”
陆东深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眼睛里有深邃的光晕。
夏昼刚开始没觉得什么,但很快就感觉出不对劲了,刚要起身,陆东深的反应更快,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一收,令她动弹不得。
他慵慵懒懒,脸上的笑也多了坏意,“你现在知道这料子有多不适合了吧。”
夏昼耳根子一热,挺着脖故作冷静盯着他回了句,“看来有时候发育太好、资本太足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是吗?我看你挺喜欢的。”
夏昼伸出手指头使劲戳他,“一脸骄傲是吧?好意思现在站起来吗?好意思吗?”
陆东深拉过她的手,收在手心,笑说,“好了别乱动了,再乱动我就说不了正事了。”
“什么正事?”
陆东深稍稍收了笑,眼睛里多少有了些严肃,“你说呢?”
夏昼似笑非笑与他对视,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就在这过节吧,不回酒店了,太折腾了。”
陆东深看了一眼时间。节假日不论是出城还是进城的确麻烦,尤其是夕阳泼天的时间,但如果搁平常,再麻烦陆东深也会带着夏昼回城里,毕竟酒店餐厅里有精心准备的过节气氛。可今天特殊,陆东深更关注的是夏昼的情绪,所以在哪过节就变得不重要,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
实验室里没有过节的东西,最终两人一商量去了超市。
当然,前提是换了短裤。
用陆东深的话说就是,这个料子的确不大适合外出穿。
实验室里有些临时换洗的衣服,陆东深选了条休闲的长裤,因为对于向来讲究仪态仪表的他来说,要他穿着大短裤趿拉着双拖鞋外出见人,倒不如一刀捅死他。买了食材、水果,还有必不可少的月饼,整个过程中陆东深都像是最听话的孩子似的,夏昼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夏昼指什么他就拿什么往购物车里放。一来,很少进超市的他实在不知道要买什么不买什么,二来,夏昼迟迟不肯透露中午时的谈话内容,这让他始终担着心。
可这一对着实是养眼。虽说陆东深换掉了短裤,但他跟夏昼一样还是穿着玫粉色的情侣上衣,路过之处惹了不少回头率,除了两人的外形条件同样出色外,许是许多人觉得,这么个英俊壮朗的男子这么配合地穿着跳脱颜色的情侣装,又这么听话地跟在个丫头身边晃,的确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经过奶酪区的时候,有些奶酪被顾客给窜了位置,导致在视觉上的不统一,陆东深经过的时候又返了过来,将那些离开组织的奶酪逐一放回原位。
旁人看了只觉得这男子素养极高,夏昼却忍不住笑,这么个有强迫症的男人就算失业了也不怕,直接来超市应聘,绝对是码放物品的一把好手。
今年中秋晚月果然最明最亮。
精心炮制的食材,芬醇的酒香,又裹着鲜花和水果的气息。银杏之下,茶桌之上,一餐美食,几分情调。
远离城市喧嚣,山野之夜的气息都是自然深邃,即使枝桠密匝,也能瞧见叶脉间的圆月光影。此情此景此逍遥,哪是那悬于城市高空之上的天际酒店能给予的?
“在你看来,陆夫人能跟我说什么?”小酌之后,夏昼开门见山了。陆东深见她终于肯开口提及这件事了,心又是放下又是提起的。沉了沉气,“无非是什么门当户对的话。中国是陆门重点的开发市场之一,能借力打力是利益最大化的捷径,其中就包括婚姻。与陆门利益往来较为密切的又有女儿的最大两家,一个是邰家,另一个是林家,这都是陆门比较看重的婚姻联合。当然,就算不是这两家也还有其他的合作伙伴的女儿,所以,我妈来找你,无非就是做了说客的角色。”
夏昼重重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东深见状,心里就更没底了。半天,夏昼才抬眼看他,摇头轻作叹息,“陆东深,我发现你还真是老顽固老俗套啊,就你这思想觉悟,半分都不及陆夫人。”
第289章 以我妻子的身份
陆东深一听这话,那颗似在风雨中飘摇的心终于有了安放之地,夏昼能这么说,那肯定不是因为门第之见。可情绪刚安生没几秒,他又警觉了,“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来找你?”
“你想想呗。”夏昼一条胳膊支在桌上拄着脸,一手拿着酒杯浅抿。夜色清朗月儿明,她挑眼看他时眼里是清浅又媚气的光晕,清浅是因为月色,媚气是因为酒色。陆东深想了半天,摇头,如果不涉及商业联姻,他真是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首先他能肯定他父母是喜欢夏昼的,再不济还有一份救命恩情在。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讲究利益结合,那么他父母把他这个儿子卖了来还救命恩情也不为过。
夏昼换了只手拄脸,“如果是你儿子迷恋上一个天芳师,你会怎样?”
“让他直接娶回家。”陆东深十分坦然地回答。
夏昼撇嘴,“一看就是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尤其是这做母亲的心思啊,有时候连做父亲的都赶不上。”
陆东深拿出了威严,指关节在桌上敲了两声,“赶紧说。”
就这架势,要是搁在会议室里早就让下属心里打鼓了,夏昼可不吃这套,直身坐起,冲着他甩脸子,“你什么态度?”
陆东深马上软了气势,赔笑,“我这不是着急吗?”
“着急就冲我嚷嚷?再说了,你有什么好急的?我是不告而别了还是打算跟你分道扬镳了?”夏昼不领情,顺手拿了三只空碗往桌上一摆,“自罚三杯赔罪。”
陆东深二话没说,抓了酒瓶子就满了三碗,眉头都没眨一下尽数一饮而尽。夏昼爱美酒,所以也爱酿酒,在沧陵的时候她是年年给谭爷酿冬祭的酒,平时也会酿些不需窖藏太久的花果酒。花果酒可谓是夏昼所酿的酒中一绝,采用当下新鲜花果进行压榨发酵,最后成了馥郁芳香的花果酒。
这晚,桌上摆的就是夏昼酿的花果酒,在眼前这株银杏树下埋着,夏昼连坛子一起刨出来,一堆土还没填上,树下一大窟窿。
陆东深不大爱喝花果酒,觉得口感偏甜,所以这一晚也都算是硬着头皮去喝,现在让他连喝三碗,先不说度数高低,就说让他入口难以入口的东西也算是不易了。
将第三只碗往桌上一搁,陆东深伸出拇指擦拭了下嘴角,然后抽过纸巾擦了擦手指,看着夏昼,“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