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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1 / 2)

等夏昼在语境的陪同下进去后,陆北辰若有所思。陆东深眼睛何其尖,开口,“你想说什么尽管说。”陆北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窗子前将排风系统打开,摸了烟盒,拎了两支烟出来,跟他示意了一下,陆东深踱步上前,靠在窗棱旁,没接他的烟,掏出自己的烟盒,“抽我的吧。”

烟香徐徐,如钩。

陆北辰吞吐烟雾,浅笑,“这烟不错。”又朝里面看了一眼,“胆子也大,毕竟尸体不是所有人都能入眼的。”

陆东深笑而不语。

“你们没来之前我仔细查看了死者尸体,之前的法医报告没问题。”“连你也没看出端倪?”陆东深微微蹙眉。这段时间陆北辰正好在国内,他昨天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去了通电话。他这个二弟是出了名的尸译者,死者任何一丝痕迹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所以他特意请他再来看一看。

“死者致命伤在额角,从现场勘查的情况和死者坠台的角度来看,的确属于意外。”陆北辰十分肯定,“所以,这位夏小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推翻我的结论?”

陆东深思量片刻,说,“也许,是气味。”

“气味?”陆北辰微微挑眉,“死者生前如果吸入有毒性气体,无论是在鼻腔还是气管都能发现痕迹。”

“这世上能杀人的未必是有气味的气味。”陆东深抽了口烟,吐出,“对于气味的研究,她是专业,我只是瞎说。”

陆北辰将手中的烟举起,对着阳光,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这人,的确是利用气味的高手。”他放下烟,转头看着陆东深,“所以,这是不是你移情别恋的理由?”

陆东深弹了下烟灰,轻描淡写,“以前,从未有过情。”

陆北辰看了他半晌,恍惚,“果然,是我一直误会了。”

“北深找得怎么样了?”陆东深没继续这个话题。

陆北辰眼神黯淡了下来,抽了口烟,吐出大团烟雾,摇摇头。陆东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会找到的。”

“但愿吧。”

两人一来二去聊了十多分钟,末了,陆东深跟他说,“你身上流着的是陆家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摆脱不了陆家人的身份,所以,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的。”

陆北辰扬眉头,“不明白你说什么。”

“千里迢迢回国,又费尽心思摆脱北辰基金,你以为你大哥我眼瞎心盲是吧?”

陆北辰微抿了唇,半晌后道,“你管得可真宽。”

陆东深忍着笑,语重心长,“没办法,长兄如父。”

陆北辰还要说什么,夏昼就从里面出来了,将身上的无菌服脱了交还给语境,她的脸色看上去挺凝重。两人一前一后上前,陆东深轻声问她,“发现什么了?”

夏昼欲言又止。

陆北辰见状后说,“夏小姐,虽然我不负责这起案子,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有任何发现都要及时跟警方沟通,这样,对案情很有帮助。”

“我知道,但我还需要去一个地方和见一个人才可以。”夏昼道。

陆北辰微微蹙眉。

陆东深闻言后没多问,再次拍拍陆北辰的肩膀,“今天辛苦你了。”

手要收回的时候,陆北辰按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了力气,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却多了一丝质问。陆东深笑了笑,压低了嗓音说,“是,我相信她。”

等两人离开后,陆北辰问语境,“她碰过尸体吗?”

语境道,“没有,她就是在很仔细地查看尸体,离得很近。”

陆北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厢,夏昼上了车,坐稳后,陆东深横过来手臂给她系了安全带,她转头看了一眼尸检所,随口说了句,“你这位二弟虽然心脏不大好,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精神隐疾。”陆东深的手一滞,夏昼见状道,“一烟对一人,我给你订制的烟草是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而调配的气味,你抽着自然会觉得心情舒爽。你二弟只抽了半支就掐灭在烟灰缸里,

说明这气味并不适合他。香烟成分吸入人体内会迅速行成全新体味,你二弟抽过烟后有一种苦味,人体五脏对应五味,心脏不好的人往往味苦。”

“他出过车祸,心脏会有影响。”

夏昼了悟。

“可你说的精神隐疾?”夏昼愣了一下,瞧着陆东深真是不知情的模样,便道,“哦没事,我只是随口一提,瞎说的,别放在心上。”她意识到说走了嘴,当时陆振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陆东深面前提及有关他弟弟的事。

陆东深狐疑地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转了话题,“走吧,我想去剧组一趟。”

第198章 云胡不喜

剧组停工整顿,却相比上次商川毁约罢工时要热闹。商川的众多粉丝自发组织来了剧组,后援团的会长们更是高举“我们要求真相”的条幅示威,更甚者将花圈和招魂幡摆了一长排。亲王府因被警方封锁,所以他们只能来这里表达愤怒。除了粉丝外,还有一干媒体记者,伺机候着剧组的主创人员及这里的负责人。主创人员还在记者招待会上,不过可想而知,会场外也会守着里三圈外三圈的粉丝。陆东深明智,方向盘一打车子转了弯,绕开了纷扰,从后街转过去。等到了安全处,他停车熄火,打了通电话到公司,通知公关组立刻调派一组人来处理剧组这边被围攻的情况,务必做好安抚工作。夏昼盯着车窗外搭建的王府红墙,威风气派,果真就是浮生如梦。陆东深通完电话后,伸手攥了攥她的手,她的手指依旧冰凉,就像是尸检所里的温度。他微微用了力,

说,“走吧。”商川进组后就一直跟大家住在一起,不像其他一线大腕,要么多个剧组乱窜,要么就必须最好酒店伺候着。在这个圈子里,商川是出了名的有艺德的演员,除了这次接了浮生剧本后情绪有些反常外,这些年他都是兢兢业业,敬重前辈提携后生,在组里从不摆架子,有时候还会帮着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像是隆冬酷暑,帮着组里扛机器搬重物那都是常有的事。所以,他所住的房间也没什么特殊的,普通单间,跟所有人一样。日常用品摆放地十分整齐,桌上放着剧本,是翻开的,里面花花绿绿,看得出商川十分用功。摊开的那页是最后一场杀青戏,也是全剧最重要的一场戏。夏昼看着这场戏被认真标注,是商川的字迹,清晰熟悉。悲哀像是场倾盆大雨倏然袭来,甚至都来不及收敛就令她红了眼眶。心口堵得难受,恨不得朝着心窝来上一刀才能好受些。她说,“东深,我太难受了。”三年前的无妄之灾磨光了她对这人世间所有的期许,三年后她以为自己能清风拂袖,可商川的死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始终是个凡人,是凡人就脱不开生老病死、怨憎恨、

爱离别、求不得。

陆东深走上前,将她环于怀,宽慰道,“总会过去的。”夏昼攥着他的衣角,借此来平复这场剜心之痛。她额头抵着他的颈窝,他耐心安抚。许久她才平复,眼角的余光扫过一角抽屉,比其他几个拉开了些许。她松开陆东深,

上前打开抽屉。

里面有两本书。

一本是雨果的《悲惨世界》,另一本是东野圭吾的《大雪中的山庄》,其中《山庄》的书页比较旧,看样子是经常翻看。夏昼将书翻开,一张照片悄然而落。

陆东深拾起照片,是张合照,照片里左边的男子是商川,右边的男子长得十分清俊,亦如翩翩公子。夏昼抬眼看到,轻声说,“是左时。”

他微微点了点头,照片一翻,目光一滞,然后眉头就轻蹙一下。夏昼见状拿过照片,看了一眼照片背后,有一行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夏昼也是一愣。

陆东深将照片上的字迹跟剧本上的对照一下,半晌后说,“看来商川为了左时要跟你拼命也是事出有因,果然,有情饮水饱。”话毕,将照片放回到书里。

夏昼不是接受不了这种事,只是觉得即使这种事再多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现在想来商川再看见她后的种种态度和表现,现如今就这么一句云胡不喜全都解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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