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恒把她搂在怀里,道:“我们是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左邻右舍……”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宋师竹,他摇摇头,继续道,“咱们要在府城住几个月,就算有舅家照拂,总归有事时,还是邻居靠谱。”
以前这些琐事,赵氏从来不会与他商量。他又是一个大男人,从小读书出众,出门时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封恒也是第一回考虑到这些事,说起来还有几分新奇。
他将宋师竹搂在怀里,嘴贴着她的耳朵道:“刚才附近几家人,我已经听丛管事说过一遍了……”
丛管事挑选住处也不是随便挑的,这里住的都是有功名的学子,无论是自个还是家人,做事都要考虑影响和名声。他现在倒是觉得让宋师竹白日独自在家,有些难为她了。下人顶不了事,真正有事时,还是要正经主子拿主意。
府城毕竟不是丰华县,这里藏龙卧虎,有诰命品级的女眷不知道凡几。想到这里,封恒就有种自己功名考得太慢的烦躁。
“我在这里除了舅舅家,也没什么能够走动的人家了。”宋师竹没想到封恒会担心这些。
其实成亲至今,宋师竹总觉得这些家长里短跟封恒十分不相干。他看着就是一个富贵窝里走出来的书香公子,温文清俊,文采华丽。
这一回带过来的行装里关于封恒的物件,都是宋师竹亲自收拾的。她见过封恒的那些读书手稿,引经据典词句自然。说实话,她觉得封恒在科举上的积累,比她爹当年考举人时也不差多少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到前年才中了秀才。
所以封恒说他要来府学时,她毫不犹豫就跟过来了。除了婆婆说的那些坏事外,她觉得他只要努力一把,乡试中必有斩获,不大希望他为一些琐事分了心神。
宋师竹觉得这些话表达出来耻度略高,不过为了不让封恒担心,她还是说出来了,她就是为了他能专心读书才过来的,其他都不重要。
听着妻子嘴里对他在读书上的种种肯定,封恒耳根也有些红起来。被别人夸,他觉得是自己的努力换回来的。可是被宋师竹夸,他却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轻咳了一声,屋里流动着一股温情,年轻夫妻间本就容易动情,更别说两人为彼此考虑互诉心肠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热。
两人的视线就跟有磁铁吸住一样分不开。
封恒觉得宋师竹的眼神甜得像在滴蜜一样,宋师竹心里也确实如此。她的感情一向丰富,两人这么抱在一块,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酸痛疲惫全都化为乌有了。
不过到底情话不能说上一整晚,甜了一下之后,宋师竹又说起刚才的话题了,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封恒的手指,道:“今日李家的管事能那么快就找来,舅舅肯定一定关注着我们。舅舅舅母他们一向疼我,表哥他们也很好相处……”
宋师竹说起别的还好,只是一提起她舅家表哥,封恒心中就有几分古怪,他咳了一下道:“我认识你舅家的表哥,去年游学时,在外头见过一面。”
也就是如此,封恒才一听到李表哥的名字,就觉得不太舒服。当时李玉隐说出的那些话,后来怕他误会,酒后也跟他道歉了。封恒能做到不对任何人提及,但发生过的总归是发生过的。
宋师竹看着封恒的神色,有些意外,不过却没有多想。
第58章 (改错字)
封恒就算是心情不畅时,也是好像浑不在意一般。
这样温吞隐忍的性子着实把宋师竹给迷惑住了。所以在他提议帮她按摩时,宋师竹一丝警觉都没有。这两日舟车劳顿,她浑身上下酸痛得不行,封恒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认穴之法,两指下去她就觉得浑身畅快。
可是他那双手按着按着就有些不对头了。
宋师竹赶紧把他往她里裳闯的手按住了,回头一看,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就像一朵已经吃过好几回的家花,突然绽放出诱人的新鲜感!
昏黄的烛光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层恰到好处的薄辉,他缓缓凑了过来,将额头抵在她额前,吐气如兰,笑容浅浅的,有一种格外让人着迷的魅力,五官似乎都深邃了许多。
两人紧紧贴着,她的感官能清楚地描摹出封恒硬实的身型。
宋师竹有些怀疑他在勾引她,但她却拿不出证据。
一时不慎被美色所迷后,初时确实是很舒爽的,可第二日起来时,宋师竹除了付出熬夜头痛的代价外,还有腰痛腿痛,想着今日还要到舅舅家去,她简直后悔得想吐血。
宋师竹性子还是讲理的,她反省了一下是自己没把持住,面对着封恒歉意的目光也没有迁怒,只是语重心长地总结经验道:“我们要吸取教训,以后隔日有事时都不能这么累了。”
看着她谆谆不倦的神色语气,封恒心虚地清了清喉咙:“娘子说的是……”
他昨夜确实有几分故意,看着宋师竹在他手下抑制不住的娇态,他心中破壳而出的是一种极少有的进攻性,鬼使神差地就到了三更。
因着封恒嘴紧的跟蚌壳一样,宋师竹也想不出来他心里对表哥的介意,见着封恒鞍前马后地打理出门的事宜,心里最后那点气也消失不见了。
到了马车上,封恒继续发挥温柔本色为她揉腰,宋师竹投桃报李,也滔滔不绝地也介绍起李家的情况。
“舅舅家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多了……”
就跟宋师竹说的一样,李家确实人太多了,李氏在琼州府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以诗书传家,子弟历来都是要读书科举的。可惜到了李舅舅那一代,他在文章上死活不开窍,只得死了科举的心,专心努力培养下一代。
因着对子嗣寄予重大期望,李简章不像妹婿宋文胜那样家里一根独苗苗就满足了,他讲究的是春天多开花,秋天多结果,家里妻妾众多,庶子庶女一大堆。
李府却是一早就敞开了中门欢迎外甥女过来。每年外嫁的姑太太归宁时,李家都是这般隆重以待,如今出嫁后第一回上门的表姑娘,李家也没有降了规格。
一清早,李舅妈就对身边嬷嬷嘀咕道:“小妹一家这几年都没有回过府城,咱们也没机会好好问问竹姐儿嫁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要是待会见了,比大郎还不如……就真的是一桩憾事了。”
嬷嬷:“算算日子,表姑娘嫁了都一个月了。姑太太先前拒了大少爷的婚事,许就怕太太心中有怨,这些年才没有回家来。太太待会见到表姑娘,千万别露出意思。”
李舅妈也就是遗憾一桩好事没成,心里还是懂这些道理的,她叹息着点点头,这点可惜,在见到宋师竹夫妻俩被人引到正院时,就越发明显了。
丫鬟上茶后,她悄摸着看了一脸冷淡默不作声的儿子一眼,从外表、谈吐、功名、家世上比较了一番两人的差距,不得不承认她家儿子是青涩了一些。
虽然外甥女婿只是县城来的,可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外甥女婿有个进士爹——李员外只是捐的官。
外甥女婿是廪生——李玉隐只是增生,纵使只有那点廪米的差别,可差了就是差了。
李舅母的神色太过明显,宋师竹假作不知,笑道:“许久没见舅舅舅母,我爹我娘特意叮嘱我到府城一定要过来请安。”说着,又戏谑道:“还是舅舅厉害,我们昨日才入城,管事就寻到家里来了。”
“打从看到你娘的信时,我就让人盯着城门。”李舅舅穿锦着缎,有一个能撑船的肚子,他摇了摇头,故意叹息道:“家里管事每隔一日就要过来汇报一回,昨日总算见了你们的身影,没想到竹姐儿还跟舅舅见外起来了,舅舅可真是伤心了。”
“哪有的事,我跟舅舅从小就最好了。”宋师竹赶紧道,“就是那院子离府学比较近,相公上下学也方便。我们才想着住在外头的,方便一些。”
李舅舅看着外甥女一脸不做假的紧张,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他为什么喜欢外甥女多过儿子,就是这个原因。李玉隐从小就是一幅石头做的模样,外甥女却软得跟蜜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