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说:“阁老放心,裕哥正与拙荆犬子在外避难,一切平安。”
陈良机又问:“爵爷手中的兵符可是真的?”
柳竹秋轻笑:“阁老纠结此事,莫非想做我的同谋?”
吓得老头儿停步跺脚,不知这人的胆子是如何练成的。
军队迅速集结完毕,刘佥事又叫来了江指挥、李指挥。
柳竹秋深感当年没白请苏韵为这伙武官唱戏,向他们拱手致敬:“常言道危难见真情,温某何德何能,能得诸兄相助。”
江指挥豪气道:“爵爷莫要多话了,哥几个信得过你,今日是好是歹都跟着你走了,快下命令吧。”
柳竹秋上马命张镇抚率两万人马去解皇城之围,命刘佥事、江指挥率一万人去助东厂营救颍川王,并清缴在城内破坏官衙,屠杀官员的叛军。
她和李指挥领一路人去锦衣卫,看唐振奇是否已逃脱。
叛乱刚起时,萧其臻接到柳竹秋的下人报讯,先命人护送家中女眷去亲戚处躲藏,自率一百家丁去锦衣卫衙门支援。
擒贼先擒王,制住唐振奇可防止叛乱扩大。
锦衣卫衙门里已爆发杀戮,乱党的奸细有的砍杀差役劫狱,有的冲进各差房刺杀长官。
数名官员相继遇害,张鲁生也负了伤,带手下与叛军交战,杀得肉薄骨并,难分难解。
一些叛徒已救出唐振奇,赶到门口时萧其臻先带人堵住他们,于此同时来接应的叛军也赶到了。
寻常家丁如何打得过受训的士兵?顷刻间死伤殆尽,唐振奇恨透萧其臻,命人先杀他。
萧其臻被堵到墙角,突然从衣袍下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铜球扔向对面的人堆。一声巨响,硝烟弥漫,数十人被爆炸震倒,尚未回过神,他又扔了一颗,轰隆过后人们本能地散开逃命,以为这人使了妖法。
萧其臻扔出的铜球叫震天雷,是神机营新研制的投掷式炸弹。
能得到这玩意还托柳竹秋的福,数月前在她引荐下,萧其臻认识了许应元。
许应元想御史台可替各级衙门申报功劳,便留心巴结他,前阵子震天雷刚试验成功就赶着送了一箱给他鉴定。
萧其臻在野外试放几颗,觉得威力不错,提了些意见让他回去改进。剩余三颗留在家里,今日竟做了他制敌的杀手锏。
他趁乱抢到唐振奇身边一把扯住他,另一支手举起最后一颗震天雷。
“谁敢乱动我就引爆这颗炸雷,跟他同归于尽!”
他挟持了主谋,乱党乍然懵神。
这时张鲁生带人追来,掩护萧其臻重新将唐振奇拖回衙门内与叛军对峙。
唐振奇发狠威胁:“萧其臻,杀了我,你萧氏满门都休想活命,倒不如投降归顺,我还可以保定你后半生的富贵。”
萧其臻冷笑:“阉狗,你也怕死啊。你罪恶贯盈,天命罚诛,我在陛下那里参不倒你,就不信到了森罗殿上还参不倒!”
先将他拖进房舍,叫人按住,亲手使小刀插进这厮嘴里一搅,废了他的舌头,使其无法对外发号施令。
张鲁生过来看见,赞他干得好,找来一根旗杆将阉狗绑在顶端,高高竖在衙门里向围困他们的叛军示威,说谁敢靠近就乱箭射死他。
僵局已成,双方都焦灼等待别处的战果,后来在场的叛军将领突然开窍,心想若造反成功,他就是新帝的功臣,这死太监嗝屁了往后还不用再看其脸色。当即下令全力进攻,根本不管唐振奇死活。
萧其臻和张鲁生押着人质且战且退,被逼进审案的大堂,已准备引爆手里的震天雷,外间先传来爆炸声。
柳竹秋和救兵赶到,见叛军堵死巷子,便用营里的火炮炸开锦衣卫衙门的高墙,从缺口处杀入。
官兵战斗时高呼:“外面的叛乱已被镇压,弃械投降者免死!”
叛军本就心虚,见官兵来势迅猛,都以为事败了。
那叛将带头弃阵出逃,其余手下不战自溃,不一会儿衙门内的战斗平息了。
柳竹秋见到萧其臻分外惊喜,激动下主动上前抓住他的手。
“大人,你也在!?”
说完发觉失态,轻轻松开。
萧其臻已如死而复生般欢喜,愣了片刻想起唐振奇,命人押上来。
谁知唐振奇畏罪,方才趁左右不备,伏剑寻死,颈部破了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柳竹秋忙让人按住包扎止血,喝令必须救活他,而后向贼阉狠厉发话:“当日你害宋大人惨受凌迟,欠了他多少刀我都记着呢,过几天就连本带利找你讨还!”
张鲁生伤势严重,已躺在担架上,急着要回家。
柳竹秋安慰:“张兄莫急,我已先派人去通知尊夫人离家避难,他们现在想必是安全的,你静心疗伤,我这便叫人帮你去安顿家人。”
张鲁生道谢后切齿恨道:“阉党杀了我许多弟兄,请爵爷务必奏明陛下,严惩这帮狗贼。”
柳竹秋胸有成竹:“放心,他们公然叛乱,十恶不赦,这回陛下绝不会宽贷了。”
她留人救治伤者,看管俘虏,清理现场,和萧其臻率队赶赴皇城。
官兵已击溃宫门前的叛军,一些乱党妄图逃离京城,遭九门守军阻截,将被逐一剿杀。
柳竹秋与陆续来到的朝官们商议,派人分头去请那些在家躲避的大臣前来集合,隔着城墙请求入宫见驾。
等到鸡鸣紫陌曙光寒,长安门前的残骸被清理干净,内官到门前唱令,惊悸初平的百官整队进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