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最意外的还是副主席马爱红,她似乎和点心杠上了,带来了一大包的各种小饼干小蛋糕,十分自豪的说全是自己做的,给每个人都分了不少,包括赵珍珍。
趁着气氛特别好,李穗花公布了新的一年工会的工作计划,除了细节上略有改动,大部分都是按照赵珍珍的计划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大家听完都保持了沉默。
赵珍珍本来以为,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应该得到同事们的积极响应才对啊,但现在实际情况确实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这可太不正常了!他们工会职工总体的年龄还算年轻,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不思进取吧?
难道是清闲的日子过惯了,一点活儿都不愿意干了?
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了,“李主席!我觉得这一份工作计划特别好!咱们平城大学人才济济,勤奋好学又节俭的学生,教职工也是一抓一大把!这个主题选的很好!咱们国家现在还是出于比较困难的时期,也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建设四个现代化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咱们工会也要出一份自己微薄的力量,咱们办一份校刊,以那些勤俭节约的好同志为榜样,可以影响到更多的人!”
张大姐点点头,说道,“小赵说的倒是不错,只是具体到干工作,咱们也没有办刊物的经验,别的不说,咱们征稿的话,若是稿子太多,可怎么甄选啊?”
其实她的言外之意是指万一有熟人的稿子是用还是不用,毕竟都在大学里混了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多得很。
李穗花正要回答,马爱红先梗着脖子说道,“选稿子还不简单?当然是谁写的好选谁啦,咱们工会才办刊物,给的稿费也很有限,庙小暂时不用考虑那些!”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只是语气太冲了,一直看不惯马爱红的魏大姐说道,“小马啊,这文章怎么样算好,你看着好,兴许我看着就不好,这标准可不好拿啊!”
马爱红气得涨红了脸,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文章写得好就是写得好,不是说你看着好或者我看着好,写得好是指结构紧凑,故事动人,用词精准,能达到这个水平就算是好文章呢!”
魏大姐被她当面呛了个没脸,扭过头不说话了。
赵珍珍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这马爱红虽然为人有些小毛病,但不愧是师专毕业的,水平还是有的。她笑着打圆场,“咱们工会办刊物这工作量可不小,必须得明确分工才行,还是听听李主席具体怎么安排的吧!”
李穗花整个假期都在琢磨办刊物这件事儿,当然也琢磨了手下九个人的特点,还真已经在脑子里分好了工,她冲大家笑了笑,说道,“大家都别急啊,咱们工会现在处境大家也都体会到了,基本上已经被边缘化了,平时大家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也会气愤,如果想改变这种现状,就不能和以前一样懒散了,大家都得打起精神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谁要是敢拖后腿,谁就是阻碍大家进步的绊脚石!”
此话一出,大家又保持沉默了。
李穗花找出一张纸,刷刷写下了简单的分工。
“咱们办刊物先要征稿,关于征稿的内容我已经写好了,大家多撰抄几张,分头行动贴到学校显眼的地方,等陆陆续续来了稿子之后,由小马和小高来审稿,小赵因为有办厂刊的经验,和小沈一起负责复审,以上门采访或随访的方式审核稿子的内容是否真实,不过你们初审和复审不能分的十分清楚,总之审稿是由你们四个人负责!
张大姐负责和学校印刷厂练习,以后稿子的校对,与印刷厂的对接都归你管,魏大姐和老六负责所有的行政事务,工会的一切开销都由你俩负责,其他人的工作灵活机动,由我每天临时安排!我在这里要说一句啊,咱们自己的钱,只能花在咱们自己的项目上,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那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其他人都十分坦然,唯有大前年从宣传部调来的职工陈景然脸色有点赫然。
他以前在宣传部工作了五六年,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养了半年,岗位就被其他人顶了,不得不调到了清闲的工会,但身在曹营心在汉,陈景然一颗心还在宣传部,对宣传部的部长楼青青言听计从。
一开始宣传部要求承办晚会,但费用要由工会这边垫付,就是楼青青授意陈景然,陈景然又提到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历史系主任来给李穗花施压,从而达到这个目的的。
李穗花当时就很生气,但因为考虑到丈夫的原因,以及工会内部的确整体能力不太行,最后还是选择屈服了。
现在她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了。那时候她才上任不久,与其他部门斗争的经验还是太少了,那楼青青也没啥后台,陈景然的叔叔虽然在历史系当主任,也并不怎么管他的,不然宣传部的岗位也不会被别人给顶了。
都是国家培养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谁怕谁啊?
第40章
王稼轩做了大半辈子的大学老师兼校长,可谓桃李满天下,很多学生如今都已经是行业翘楚,其中走仕途的不少,官居高位的也着实有几位,因此,他老人家的人脉特别的广,可以说遍布各行各业。
总之,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就是又快又狠。
再说回王文美的婆家朱家,二儿子和二儿媳妇闹了那么大的矛盾,糊涂的朱家老两口却没当回事儿,觉得自己的二儿子如今有本事,二儿媳妇的娘家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娘家,如今她的身份是朱家的儿媳妇,何况还已经生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妇女撑破天能有多大的能耐,暂且晾她几日,就会乖乖的回来了!
因此,除了朱德诚,朱家因为有二儿子带来的丰厚年货,其余人都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除夕。
然而显然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年初四,朱家小儿子手痒痒在自己家里里聚众赌博,没想到竟然被警察上门给抓了。
因为涉案金额不多,也就是比老百姓日常玩儿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儿,朱家人除了觉得倒霉,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朱德诚的一个小学同学就是这一家派出所的所长,本来以为和以前一样,跟所长说点好话,再给一点好处,就会卖个面子放朱老三出来的,然而这次失灵了,所长黑着脸说公事公办,朱老三有案底,按照规定至少要关禁闭三个月!
朱家二老这下慌了,将亲戚朋友扒拉了一个遍,也没找到能托关系走门路的,这个事儿还没解决,又过了没几天,大儿媳妇突然被罐头厂开除了!
平城罐头厂是国营单位,这些年效益也都不错,朱家大儿媳也一直引此为傲,她是厂子的正式工人,只要不犯大错,厂子里不应该开除她的。但这次就是奇怪,她不过是偷拿了几瓶过期的罐头被当场抓包了,厂里政工科立马就揪住不放了,全厂通报了还不算完,最后厂里说为了肃整风气,竟然拿她当反面典型,开会一致决定将她开除了!
这真是冤得要死了!他们罐头城的老工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顺过仓库里的罐头?
朱家大儿媳越想越觉得自己冤,被开除后在家里整日骂天骂地骂罐头厂的领导,后来大概觉得这些人听不见,就开始骂自己的儿子和丈夫了!要是朱家老两口敢说她一句,她就敢连上公婆一起骂!
整个人和半疯了也差不多了!
在这样的糟糕的环境下,朱德诚的一颗心再硬,也开始想念自己的妻女了。
本来他的想法是,王文美固然人很不错,但脾气实在是太大了,横竖她是去了娘家,就多冷落她几日,女人么,尤其是中年女人,不就这样吗,你一冷落她,她保准主动粘上来了!
然而这次他想错了,王文美不但没回来找他,竟然托人捎个信儿的举动都没有!
日子很快到了正月十一,再隔上一天就要回郊区研究所上班了,但妻女还是不肯回来,朱德诚终于坐不住了。
他身上原本有年底发的两百块奖金,但一百块给了父母,另外一百其中五十被弟弟借去了,剩下的五十这些天零花也差不多花干净了。没办法,朱德诚走了十里路去同事家借了二十块钱,去百货商店买了四斤点心,四瓶酒提着去了王家。
本来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老丈人和岳母都拿他客客气气的,没想到的竟然吃了个闭门羹。
朱德诚不甘心,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了,这次他敲了半天,倒是有人来开门了,是他的大舅子王文广。
“你来有什么事儿?”王文广冷冰冰的问道。
朱德诚一向觉得大舅子性情温和,没想到也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一面,他压下内心的不快,笑着说道,“文广啊,我们研究所明天就上班了,我接你姐和玲玲霜霜回去!”
听到这话,王文广对这个姐夫也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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