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位尚未定数,可若昕郡主话外之间,这个太子妃已非她莫属了。
青阳公主虽然觉得女儿太早说这话有点轻狂,但当着杨书珂和其他三个贵女的面,她自是不会训斥自己女儿的,所以没有作声。
其他三个贵女知道自己不过是陪衬,倒并不在意,惟有杨书珂听到若昕郡主这话,变了脸色。
她在进宫选太子妃之前,家中的父亲已明确告诉过她,若是她不能讨得太子的欢心成为太子妃,以后她休想再嫁好人家!
首先是她让家里失望,家里自是不会再替她张罗夫家。
再则,京城其他高门第的富贵人家的子弟,也不会愿意娶一个被太子嫌恶的人。
所以她的亲事注定无望,只能去庵堂里做一辈子的老女人。
不仅如此,她还会因为落选成为大家眼中的笑柄,到时她抹了杨家的脸面,父亲与家中长辈自是会越发的嫌弃她。
所以,除了当上太子妃,杨书珂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杨书珂心口死死揪紧,眸光冷冷的盯着若昕郡主的后背,暗下咬紧了牙关……
长歌却被若昕郡主的话羞辱的红了脸,下不了台来。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时,初心与白夜从前廊另一端走过来了,气怒的冲若昕郡主叱道:“就凭你也想让我家姑娘伺候?!你就这么断定太子会选你做太子妃了?万一他不选你呢,你这臭脸往哪搁?!”
初心因为没听长歌的话给她惹了祸事,正是愧疚心烦之时,如今又见到青阳公主她们在这里合伙欺负长歌,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撒,开口自是不会再给若昕郡主留半点面子,直接怼得她哑口无言。
“你……我女儿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你这是含血喷人!”
青阳公主见女儿被欺负,立刻护犊般的帮腔。
初心畏惧太后,却不怕她,毫不客气道:“她方才那话的意思,除了傻子,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真是不知害臊!”
若昕郡主被初心扯破了脸面,气得七窍生烟,脸都涨红了,正要找初心理论,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良嬷嬷轻轻咳嗽了一声,对长歌道:“娘娘还是快随老奴去正殿吧,太后与皇上可还在等着娘娘!”
说罢,又回头对青阳郡主等人道:“今日公主与各位贵人都累了,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皇上此刻还在殿内呢,莫要惊拢了圣驾才好。”
良嬷嬷此言一出,青阳公主母女这才不甘的收了口。
长歌也不想再与青阳公主她们纠缠,对初心说道:“公主快回宫去吧,我回头再去找你。”
说罢,示意白夜赶紧送她离开,不要再与青阳公主她们生出矛盾来。
白夜得令,立刻拽着初心走了。
初心对长歌满心愧疚,知道今日是自己鲁莽连累了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太后与皇上,可她也知道自己不懂宫里的规矩,说多错多,不论她说什么,都会被他们歪曲,说不定跟去只会给长歌添麻烦,所以只得气愤的跟着白夜走了……
见她离开,长歌这才放心的跟着良嬷嬷继续往大殿去。
不一会儿,大殿到了,良嬷嬷替她打起帘子,示意她进去。
长歌深吸了一口气跨进殿去。
她甫一进到殿内,皇上与太后就齐齐的盯着她,眸光中难掩怒意,让长歌忍不住轻轻一颤,心弦紧绷。
殿内烧得红红的炭盆,热气融融,长歌冰冷的身子被热气一冲,仿佛冰火两重天,极其的难受。
再加之被浓郁的熏香笼住,她冷汗直流,感觉呼吸都快滞住了。
魏千珩已从地上起身回到席位上,一直担心的往门口看着。
长歌一进门,他就瞧出她脸色很不好看,几乎惨白,额头上还沁满了冷汗,他不由握紧了拳头。
长歌却不敢去看他,一进殿就惶然的跪在大殿中央,直接给太后皇上请罪。
太后凉凉的看着她,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迟迟不叫她起身。
魏帝看了眼魏千珩,见他脸色很不好看,终是出声让长歌平身。
长歌从地上爬起身时,头晕眩得厉害,差点摔倒,她连忙扶住手边的桌椅趔趄着站起身。
魏千珩看她嘴唇都白了,瞧出了她身子的异样,正要开口,太后已凉凉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知道今日是太子选正妃的大日子,却偏偏唆使端阳公主来这里搅局。如今宴席败兴而散,你可满意了?”
长歌从方才青阳公主一行对她的敌意已猜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定是初心为她抱不平,搅了相亲宴。
顿时,她头皮发麻,额头的冷汗更密了。
但在来的路上,她已想好了对策。
她想,既然事情已发生,她自是不能再为自己辩解,从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初心身上去。
初心刚刚入宫,又来自民间,大家本就瞧不起她,若是她再一进宫就闯祸,只会让大家认定她粗野跋扈,这样一来,以后但凡与她沾边的坏事,大家都会推到她身上去,让她白白成了替罪羊。
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像今日的小骊妃一样,只怕她以后在宫里会凶险重重。
魏帝能护得了她一时,又岂能时时刻刻都护住她?
再者,日子一长,等她‘败光了’在魏帝心中的印象,只怕连魏帝都会嫌弃她了……
同时长歌心里非常明白,今日之事,就算她全身长满嘴,太后与皇上也不会相信,只会认定是她唆使初心来搅的局,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将一切都一力承下,免了初心以后的祸患。
如此,长歌没有迟疑,她再次朝太后跪下,愧欠道:“妾身一时被妒意冲晕头,才会做出这等狂悖之事,还请太后恕罪!”
此言一出,不止太后皇上惊住,连魏千珩都惊愕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眸光中全是惊疑。
太后原以为长歌会矢口否认,却没想到她一口应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魏帝冷眼瞧着她,冷冷道:“之前还以为你是一个懂事明理之人,却没想到你竟如此狂悖。端阳她将你当成最亲近之人,她进宫不到一日,你竟就利用她来做这样的事,你该当何罪?”
魏帝一心只想为初心解脱,免得让太后记恨她,所以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他都不想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