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魏帝的意愿,是希望若昕郡主成为太子妃。而他勒令魏千珩出城去迎接若昕郡主,就是希望透过此举让太后与杨家知道,他们选中的太子妃是若昕郡主,好让她们死心……
听了魏帝的话,魏千珩心里一片冰凉,如今可谓多事之秋,苍梧还没抓到,青鸾关进了牢房里,长歌正是最惶然害怕的时候,他本应该守在她身边多做陪伴,可父皇却让他去讨别的女人的欢心,他实在是心里难受。
不等他回答,魏帝又道:“今早朕解了叶贵妃的禁足了。虽然之前叶氏做出下作之事对不起你,可叶贵妃当年可是辛苦的将你教养长大的;你像十四这么大的时候,也和十四一样失去了母妃,是叶贵妃将你带回永春宫抚养。所以不论怎么样,你都应该去看看她。免得让世人说你无情无义。”
魏千珩一怔,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将叶贵妃放出来了,不由迟疑道:“父皇之前一直不肯饶了叶娘娘,为何突然间又原谅她了?”
魏帝重重叹息一声,将早上的事同魏千珩说了一遍,喟叹道:“她终究是跟在朕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一直以来都本分守纪,从没犯过什么大错,这一次也是受她娘家侄女连累,所以朕也不忍心真的将她在永春宫里关一辈子。”
听着魏帝说的话,魏千珩想着之前叶贵妃对长歌做的事,撇开六年前她假借自己之名,灌下长歌毒药不说,单是她在得知长歌还活着后做下的事,已足以罪恶满盈了。
从派人到甘露村刺杀,再到回京城后公然要抢走乐儿,还怂恿杨书瑶与太后对付长歌,甚至在她被禁足在永春宫后,还要散播流言陷害长歌,哪一桩哪一件,都看得出,她不是善良老实之人,反之,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
试想想,若是她真的如父皇所说,是一个老实本分之人,她能不靠恩宠,又没有孩子傍身的情况下,能在后宫活下这么久,且一步步登上高位,还掌宫数十年?!
心里翻起暗涌,更是有亮光闪过,魏千珩心里一震,点头应下,尔后将初心答应入宫的事同魏帝说了。
果然,魏帝听到此消息,却是欢喜不已,心中因容昭仪被害而引起的窒闷不安也瞬间消散,激动道:“果然,她还是听长歌话的——来人,立刻修整永昌宫,做好公主回宫居住的准备。”
在魏帝忙着吩咐磊公公准备迎接初心进宫事宜时,魏千珩告退出来。
白夜以为他要出宫回府,魏千珩却带着他往后宫去了。
“叶贵妃解禁了,我们去永春宫看看。”
白夜颇为意外:“殿下这是要去看望叶贵妃么?”
魏千珩停步看着铅云压顶的天际,冷冷道:“之前为了早日当上太子好从父皇那里得到长歌的下落,我让端王帮我登上太子一位。而我也同时答应他,要找到当年害死我母妃的真凶,还骊妃一个清白。”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莫说留下线索,当年宫里的那些宫人死的死,走的走,所以知道当年旧事之人寥寥无几,根本无从下手。”
“可我竟然忘了,当年与我母妃交情最好的叶贵妃还活着。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当年的内情?”
白夜猛然醒悟过来,“对啊,当年的人和事,都太久远了,殿下那时年纪也小,记不得太全,可叶贵妃定是记着的,她是敏娘娘最好的姐妹,当年的事,她一定是最清楚的。”
魏千珩点点头,下一刻一边往永春宫疾步而去,一边道:“端王答应我,只要找出当年的真凶,还他母妃清白,他就愿意赦免青鸾所有罪行,还她自由,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出当年害死我母妃的真凶!”
主仆二人赶到永春宫时,已是正午,叶贵妃昨晚一宿没睡,今日心情大好,正要歇下被觉时,听到太子来了,倏地从床上坐起,眸光里涌现寒意。
“他怎么来了?”
一想到因为太子,她们整个叶家遭遇大难,叶贵妃就恨得牙痒痒,可面上还是故做欢喜激动的亲自到宫门前迎了魏千珩进去,又迭声让粟姑姑上茶。
“太子,你怎么瘦了?可是最近政务太繁忙了?”
茶水奉上来,叶贵妃亲自执壶给魏千珩斟满茶杯。
魏千珩犹豫片刻,问道:“我有一事想请教叶娘娘——当年我母妃之死,可有别的隐情?”
叶贵妃执壶的手一颤,干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魏千珩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有证据证明,我母妃当年不是力竭被淹死,而是被人害死沉溺的,所以我要重翻当年一案!”
“砰!”
叶贵妃堪堪要放下手中的茶壶,听到魏千珩那句‘证据’,却是手一哆嗦,茶壶从手中跌下,从桌子上一路滚落到地上,溅得一茶几的水。
粟姑姑连忙上前清理残局,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叶贵妃开口道:“怎么可能?!当年敏贵妃就是被骊妃所害,这事是皇上亲断的,太子殿下是听谁说了什么么?”
叶贵妃也回过神来,按下心里的慌乱,抚着心口道:“你这孩子,陡然说起这些,太让人吃惊了。不过,你所说的证据又是什么?”
说罢,眸光定定的看向魏千珩,袖下的双手死死掐紧。
她绷紧心弦,暗忖,当年之事,她做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留下证据?!
第130章 谁是害死我们母妃的真正仇人?
为了查破当年母妃之死的真相,魏千珩主动去寻了叶贵妃,向她打听当年之事。
可是魏千珩万万没想到的,他苦苦寻找无果的凶手,就坐在他的面前……
叶贵妃在听到他的话后,惊得打翻了茶壶。
可她很快镇定下来,她自认当年之事,她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一丝的证据,魏千珩是不可能知道什么的?
面上,她佯装吃惊的问道:“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魏千珩将魏镜渊之前对他所说的那番推测同叶贵妃说了,沉声道:“端王推断的十分分有理,当年我母妃并不是因为力竭而溺亡,而是有人在她要上岸时将她淹进了水里。也就是说,真正害死我母妃的并不是骊妃,而是另人他人。”
听了魏千珩的话,叶贵妃拢在袖子下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连伏在地上收拾茶壶碎片的粟姑姑都全身发寒,慌乱起来。
叶贵妃咬牙稳住心神,故做惊诧的问道:“你是说,对当年之事提出置疑之人是端王殿下?”
说罢,不等魏千珩回话,她又嘲讽笑道:“如此倒是不意外了,当年敏姐姐出事时,端王已成年,那时的他就一直为他母妃喊冤,那怕后来骊妃那个毒妃亲口认罪,承认是她事先在你母妃同你乘坐的画舫上动了手脚,致使画舫在湖心沉湖。但大皇子当时还是不肯承认,一直为他母亲鸣不平,所以皇上才说他死性不改,将他发配边境封地去了……”
魏千珩道:“可细想想,端王所言却极有道理,我母妃当时的情况,若要救我上岸,母妃必定是要先上岸才能将我拉上去的,因为水面离岸堤有半人高,而我又在昏迷当中,母妃不可将我托抬上去——所以当时岸上必定有人帮着母妃拉着我先上了岸。”
“既然如此,母妃又怎会溺死湖里?岸上之人为何不将我母妃也一迸拉上岸?而据端王所说,当时他偷偷到湖边时,见到我母妃已带着我游到了岸边,且母妃当时尚有精力,所以端王才会放心离开……可没想到,最后却是传来了我母妃溺亡的消息……”
魏千珩的话,将叶贵妃埋藏在心底二十几年的秘密再次翻腾出来,她半敛着眸子侧身坐着,全身发凉,眼前全是当年她将敏贵妃的头按进水里时,敏贵妃不敢置信看着她时的惊恐样子……
敏贵妃临死前的怨恨她的样子,一直深深的印刻在叶贵妃的脑子里,最开始的那几年,她几乎天天晚上做噩梦,直到好些年后,她喝了无数的安神药,那个噩梦才从她的梦境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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