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珩手中一空,颇为失落,只得意犹未尽的轻轻摩擦着手指,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得问她道:“好,那我问你,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新厌旧,贪恋上莳花馆的头牌了么?”
长歌本就不太相信他会真看上莳花馆的头牌,如今听他这么一问,更是确定的心里的猜测,但面上却凉凉道:“听闻那挽心姑娘倾城绝艳,殿下喜欢上她也不稀奇。”
她越是这样说,魏千珩越是知道她在说反话,也就是说,她心里是意他的。
且她说这话时,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醋意,让他很满意,顿时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眉眼舒展,冷峻的眉眼里不禁含了笑意。
强忍着笑,他又道:“那你可知我为何要做这场戏?”
听他亲口说出是在做戏,长歌心里一松——原来她的猜测都是对的。
原来,自传来魏千珩一掷万金包下莳花馆的头牌来,长歌在看到帐房拿到银票单时,就能猜到,他做这一切,是在做一场戏。
不然,这府里的银钱全归他所有,自己又不掌府,他何须巴巴的让帐房将银票单子拿来给自己汇报。
只是,让长歌一直不明白的,他为何要做这一场戏,还不提前告知自己一声?
也是这个疑问困扰着她,让长歌不禁对自己的猜测又怀疑起来。
如今见魏千珩主动提出来,她也忘记装傻充愣,不由蹙眉摇头道:“对的,我一直想不明白殿下为何这样做。我之前还想,会不会是殿下想用此法推脱皇上与太后为你挑选太子妃,可男人三妻四妾太过正常,何况你是太子,以后也是要三宫六院的,所以这并不影响你挑选太子妃……”
话一出口,长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魏千珩盯着自己在笑,这才发现自己顺着他的话说,竟是忘记了自己还在同他置气,上了他的当,不由又羞又气的轰他走:“罢了,殿下的事自己明白就好,我并不想知道——夜深了,我要歇息了,殿下也回去罢。”
魏千珩一把抓住她拉进怀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你可是在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你?!不说实话,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长歌被他抱在怀里挣脱不得,只得老实道:“我是想到殿下在做戏,却想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这样做,而且也不先知会一声,让青鸾与心月她们干着急。”
魏千珩抱着日思夜想的人,满意的喟叹一声,终是将那日魏帝同他说的话,说给了长歌听。
“……父皇同我说,我越是护着你紧,你越是会成为众矢之的。而我一日不娶太子妃,你也一日会被有心人惦记,到时所有的祸事和污言都会栽到你身上——我做下的事,全成了你来承担。”
想着长歌回京后受到的委屈,魏千珩愧疚万分,又道:“不止如此,那日我之所以能寻到茗茶居去,是因为有人给我递了纸条。”
长歌一震,终是解了心里的一大疑惑。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魏千珩是如何知道她与端王在茶馆相见的,原来是有人告密。
告密之人明显是想让魏千珩误会她与端王,想让魏千珩恨她弃她,也再次恨上魏镜渊,其心不可谓不毒!
一想到那日魏千珩与魏渊差点又像六年前那般动起身手来,长歌身子止不住的发凉颤抖。
魏千珩抱紧她,沉声道:“这些日子我让白夜在查递纸条之人,可一直没有线索。后来我想,你约见端王是临时起意,为何会那么快的有送消息传到我手里?所以送消息之人,不是你那日带在身边的人,就是端王身边带着的人。”
长歌明白过来,慌乱的点点头,魏千珩看着她道:“所以在没将你身边的人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踏进你的院子,好让那幕后之人以为,我一直对茗茶居的一事耿耿于怀,没有原谅你,抛弃了你。”
闻言,长歌眸光一震,看着他惊愕道:“所以,你今日回来,却是查清递消息的人是端王身边的人了?”
魏千珩点点头,安慰她道:“我这些日子将你身边的这些人都查清了,她们都是干净的。如此,那只剩下端王那边了。”
“难道,幕后之人又是晋王与小骊妃么?”
除此之外,长歌想不到其他人了。她想,晋王因为之前与无心楼一事,被魏帝禁足王府,小骊妃也失宠多日,他们定是不会甘心的,势必要再翻出风浪来。
魏千珩蹙紧眉头凝重道:“或许是他们,又或许另有他人——总之,你让青鸾回去告诉端王,让他多加小心。此人心思不简单,让他找出身边的内鬼,多加防备。”
长歌惊异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一直视魏镜渊为死敌的魏千珩,竟会主动的关心魏镜渊,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流,也彻底放松下来——她知道,他确实没有怀疑过她与魏镜渊,是真的信任她!
长歌平复下慌乱的心绪,鼓起勇气对魏千珩道:“殿下,谢谢你!”
魏千珩以为长歌是替端王向他道谢,脸一黑,冷冷道:“你谢我什么?”
长歌看到他板起了脸,知道他是误会了,不由真挚道:“谢谢殿下那日在茶馆里没有追出去。”
这些日子,长歌一想到那日之事,脑子里全是六年前喜堂上发生的可怕往事。她忍不住想,若是那日魏千珩没有听她的劝执意追出去,与魏镜渊正面冲突起来,无疑是噩梦重生,更是中了幕后之人的计谋。
她知道,魏千珩最后被她拉住,更多的是顾及到了她的处境,没有将她再次推入漩涡当中去。
所以,她是真心的感激他。
魏千珩看着她含情脉脉的动人样子,直感觉心痒难奈,突然一把打横抱她站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口说感谢我不接受,来点实际的。”
长歌看着他眸子里流动的热情,脸上豁的红了,头埋在他胸口,娇羞道:“殿下这些日子天天在美人堆里夜夜笙歌,还不知足么?”
魏千珩将她放到床上,俯身定定的看着她,直觉她流光溢彩的美丽眸子要将自己吸进去,压抑这么多天的思念与本能都迸发出来,咬着她的嘴唇呢喃道:“我在莳花馆都快被熏得要吐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可是连那挽心的手都没碰过……”
长歌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我才不信。若是你们在莳花馆什么都没做,那白氏为什么要去砸场子?!”
魏千珩早已情难自禁,顾不上为自己辩白,只是将自己的热情带给她,附在她耳边嘶哑着嗓子低声戏谑道:“你瞧你夫君的形容,像被满足过的样子吗?”
这些日子以来,长歌一直在担心惶然,以及各种猜测中度过的,如今与魏千珩误会全解,心中对他的那点怨意早已灰飞烟散,剩下的只有这些日子积存下来对他的想念,顿时在他的带动下,也激动起来……
顿时红帐翻滚,干柴烈火,共赴巫山……
一番云雨过后,魏千珩搂着长歌却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长歌同样睡意全无,两人交枕夜谈,将这些天没说话的都补上。
心满意足的某人,想到前面长歌说白氏的话,再次认真的问长歌:“人家白氏只是一个侧室,你是圣封的侧妃,人家的夫君不过在莳花馆呆了半日,侧室就打上门来。而你的夫君在莳花馆都要长出根来,也没见你一点动静——你为什么不带人也去那里闹一闹?”
这话却是问得长歌哭笑不得,却终是让她明白魏千珩先前动怒是为了什么。
原来,他是看到自己不声不响的,以为自己心里对他不在乎,所以特意说出白氏的事来启发她来了。
她笑看着他,动容道:“若是殿下不是皇子太子,我也可以像白氏那般闹到莳花馆去。只是,殿下身份使然,我除了在这里等殿下回来,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做……”
魏千珩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里顿时生起了悲哀之感,也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觉到负累与嫌恶。
看着他黯淡下来的形容,长歌知道他受身份禁锢心里同样不好受,不由柔声安慰道:“而我不去闹,更多是因为我相信殿下——我相信殿下这样做是有苦衷,也相信殿下不会真的抛下我和孩子,殿下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