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卫洪烈是如何知道长歌消息的来源,更是怀疑他找长歌的动机。
他猜到卫洪烈的消息是从皇陵那人手里得到来的,只是,他疑惑的是,皇陵那人被禁了五年,从未离开皇陵半步,他又是如何知道长歌还活着?
他有想过会不会是长歌与皇陵那人悄悄联系过?
可转念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
若是长歌有意与他联系,他又为何不知道长歌的去向,还让卫洪烈替他满天下的找人?
上一次时,卫洪烈就没有隐瞒的告诉他,自己寻长歌是受皇陵那人之托。
可魏千珩却直觉,卫洪烈寻找长歌,不单单是受皇陵那人之托,似乎更有着他自己的心思和目的。
堂堂大楚的大皇子,却不理政务,不顾社稷,专程从大楚赶到大魏来寻人,且一路从行宫跟到了汴京,实在太过异常。
而据这几日暗卫的调查,先前卫洪烈为了寻人,已走寻了许多地方。
他这般强烈的要找到长歌,并不像受人之托这般简单。
可据魏千珩所知,长歌之前并不认识卫洪烈,就算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坐骑是长歌当年驯服的,可那只单单是皇陵那人送与他的礼物,与长歌无关。
如此,这个大楚的大皇子为何这么迫切的要找到长歌,为此还不惜将长歌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他,只为寻求他的帮助合作……
但不论魏千珩如何逼问,卫洪烈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目的,更没有说出长歌还活着的消息来源。
卫洪烈对上魏千珩冷厉的眸子,坦然道:“消息确定是他告诉给我的,但至于消息是如何得来的,他连我也保密,本宫猜测,或许是他们鹞子楼的秘术也说不定。所以——”
说到这里,卫洪烈语气异常肯定道:“长歌千真万确是还活着的,若是王爷不相信,不寻找,只怕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卫洪烈的话像柄尖刀插进了魏千珩的心田里,锋利的刀尖又在他死寂的心田里挖下深坑,却埋下了希望的种子,不过转瞬,种子就生根发芽,长成了长藤,在他心里缠绕成死结。
惟有找到长歌,确定她的消息,这个结才能解开……
可天下之大,一点头绪线索都没有他,却要去哪里寻回长歌?!
苦思一宿没睡的魏千珩,下了早朝回来,心情还是郁结,等他嫌马车里憋闷下车透气时,却意外的看到了四喜铺子里的小黑奴。
彼时,小黑奴正亲昵的帮同桌的伙伴擦嘴边的糕屑,这一幕看在魏千珩眼里,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长歌,也突然忆起,这间铺子正是当年他带长歌悄悄微服出宫游玩之时来过的。
如此,身随心动,不觉间,他已是踏进了糕铺里,待看到店家端上长歌最喜欢吃的翠玉豆糕,心里更是翻起记忆的巨浪,解封了他对长歌埋藏起的记忆,顿时心里眼里全是她,像入了魔障一般。
他那里知道,他思念入髓的女子,此刻正一脸忐忑害怕的站在他面前。
长歌带着初心上前给魏千珩请安后,可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翠玉豆糕,眸光深沉晦涩,隐隐有波光涌动。
见燕王冷凝着脸怔怔的坐着许久未动,一边的掌柜小二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不明白这个外人嘴里闻之色变的燕王殿下,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形容。
连初心都察觉到了魏千珩的不对劲,正要悄悄同长歌说,抬眸间,却惊觉自家姑娘早已偷偷湿了眼睛。
别人不明白魏千珩的异常,可长歌却是懂的。
这一碟小小的翠玉豆糕,承载了她与魏千珩之间太多美好回忆,只怕两人都忘记不了。
而时隔多年,长歌没想到还会与魏千珩重逢在这间糕点铺子里。
可重逢又如何?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那怕相见……也不能相认!
默默收起心底的伤痛,长歌带着初心正准备悄悄退下,魏千珩却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小黑奴,恍悟间,似乎看到了长歌。
心神一震,魏千珩脱口而出:“你喜欢吃翠玉豆糕吗?”
这话问得突兀,长歌不由怔愣住,不知道魏千珩是何用意,顿时呆在当场不知所措。
初心在一边抢答道:“我们方才已吃饱了,如今不想吃了……”
魏千珩本就看这个与小黑奴拉拉扯扯的小厮很不顺眼,如今见他竟是敢顶驳自己,冷冷启唇:“你是谁?”
初心初生牛犊不怕虎,更是没有瞧出魏千珩已动怒,正要开口,却被长歌拦了下来。
听着魏千珩冰冷声线里暗掩的威胁,长歌连忙拉着初心跪下,心肝直颤,连忙小心赔罪道:“王爷息怒,他是小的从乡下来的表弟,人小又没见过世面,更是不懂规矩,无意顶撞了王爷,还请王爷饶命!”
表弟?!难怪跟小黑奴长得一样猥琐!
魏千珩嫌恶的睥了初心一眼,回头再看向小黑奴,一瞧之下,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几日不见,小黑奴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精神了,也干净整洁了,一双眸子黝黑水亮,竟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看样子离开王府,他过得很滋润啊!
“听闻你离开王府准备自己做小本生意,如今怎样了?”
魏千珩摆手准了他们起身,拿起一块翠玉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几下,尔后拍拍手上沾到的糕屑,随口问起了长歌的近况来。
长歌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她哪里做什么生意,当初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燕王府。所以如今听到魏千珩一本正经的问起,只得绞着脑汁小心道:“回禀殿下,小的正在找着……但都说生意不好做,小的一个门外汉,想先探清门路再下手。”
魏千珩眉心蹙起,突然开口道:“本王先前还欠你一个恩赏,本王不习惯欠人东西,说吧,你想要什么?若是有看中的铺面或是宅子,燕王府都可以帮你置办。”
先前,魏千珩想为小黑奴做媒,帮他娶了心仪的表妹,却不想表妹已嫁了人,这个媒却是没有促进。
但欠着小黑奴的恩赏魏千珩一直记着,之前小黑奴不辞而别,魏千珩时不时的想起他,心里很是不适。
他身为皇子,从小到大身边伺候的宫人奴婢无数,除了长歌,却没有谁像小黑奴这样,离开了竟然让他生出了挂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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