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栗想起屋子里那个用鼻孔看人婆子,就觉得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有人欺负我们!”
夏泺一听,登时就直起身子,眼睛也瞪大了,带着几分怒气拉着栗栗的手往屋里拽“谁敢欺负你们?看小爷不揭了她的皮!”
栗栗忽然就破涕为笑。
“夏泺,我问你,最近府里要是举办宴席吗?”
夏泺恭敬的给木宛童抱拳一礼,便听见她开口问自己,当即有些愣怔的摇了摇头“将军并无交好的亲友,自然也没有准备宴席这一说。”
刘嬷嬷适时接话,上前一步,有几分愤慨“既然没有准备宴席,那厨房怎么忙得连夫人的午膳都没法送来?送晚了也就罢了,夫人最是宽和的一个人,但将军瞧瞧,这东西怎么吃”
夏泺将目光移向桌上的残羹冷炙,的确是太过寒酸了,看着就极为敷衍。
未待他说话,那婆子就开始哭天抢地,干脆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声泪俱下
“老奴一大把年纪了,忠心耿耿,这是图个什么?临了临了还让人这样泼脏水扣屎盆子!就算是主子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啊!老奴冤枉啊!”
这副作态实在难看,木宛童揉了揉额角,夏侯召在外面拼死拼活,她理当替他料理好内宅,这样撒泼耍横的刁奴,真是让人头疼,若是府中的下人都如这婆子一般,她还管个什么家
第七十九章
夏泺也看着她腻烦, 哪有这样的奴才?不知礼数, 倚老卖老!
“天儿热, 咱们将茶凉了给夫人, 教她败火, 这也生了错处!
刚刚建府,奴才们想着夫人宅心仁厚,自然是不会愿意让奴才们挨饿, 所以提前将饭放给下人们吃,这才耽误了夫人用晌饭。
奴才们本意是替夫人笼络府中人心, 让大家对夫人感恩戴德,没想到这也生了错处!奴才实在冤枉啊!”
木宛童听着这一番狡辩,不怒反笑“这样说起来, 倒是我的不是了?”
那婆子不再说话,摆明了是承认木宛童有错这番话。
夏泺不满意的微微皱眉。
按照夏侯召的想法,将军府中规矩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夫人高兴,若是伺候不好夫人,让夫人不高兴, 便是最大的错处了,谁管你是为了什么?
“夫人若是不高兴这刁奴, 末将将她打了出去, 省的看着碍眼!”
夏泺的心是完完全全偏向木宛童这边的,无论是为了遵从夏侯召的命令,还是出于个人感情,他都得无条件向着木宛童。
夏泺平日里笑脸迎人, 就算说出来这番话,也没让那撒泼的刁奴害怕,反倒哭的更厉害“夭寿啊!老奴忠言逆耳,全是为了主子好!”
“既然说的话逆耳,那还留了做什么?让你们留下是用来哄夫人高兴的,夫人不高兴,你们便没有留下的必要的!捆了发卖!”
这声音格外熟悉,凉薄刺骨的熟悉。
那婆子的哭声塞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的脸通红,却不敢再出一声。
夏泺松了口气,将人堵了嘴绑出去,房内这才算清净下来。
木宛童起身迎上去“不是说晚上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侯召将她的手揉进掌心里“不回来让你受欺负?”
“我本来想就想发落她的,怎么会受欺负?”木宛童一笑,拉着他的手坐下。
“那我说想你了,所以提前回来,这个理由行不行?”他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头怒意上涌,倒是不知道他花钱养了这么一些狗东西!
“若是见着不满意的,让你不高兴的,都尽管卖了出去,打死也成。只是他们说新婚最好还是不见血,倒是让他们占便宜了。”所以他今日才将白曜活活烧死,算是一滴血没见。
“你倒是格外有当昏君的潜质,动不动就要人命,好歹都是人,多少给此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侯召的性子过于偏激,这么久依旧不见丝毫的转变,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木宛童只得好声好气的规劝,希望能将他的性子矫正。
但也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一个成年人的性格品貌皆已定型,若是要改变恐怕难如登天,她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夏侯召往后起了杀戮之心的时候,多多少少能想起来她说过的话。
夏侯召不假思索的点头,就连想都未曾想过。凡是木宛童说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应下,至于阳奉阴违就另当别论了。
“饿不饿?带你出去吃饭。”夏侯召飞快的吻了她的额角提议,他依旧念念不忘的想要带着人出去逛街。
木宛童腰酸背痛,身体又乏累,不想过多折腾,遂摇了摇头“早膳用的晚,不饿,就是困,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本来夏侯召听她拒绝,心里不舒坦,但又主动邀请他上床歇息,倒是让他眼睛一亮,那丁点儿的不愉快也就散的干净。
“那我们明天再去。”
“好。”
夏侯召亲自替她解了衣裳,又脱了绣鞋,倒是闹得她不好意思,一身亵衣裹着薄毯缩进最里面去了。
因着新婚,正红色的床帐还没换下,将床幔压下后满眼还是喜庆的红。
帐子上绣着花开并蒂,精致的图案层层叠漫,华丽雍容,木宛童看着看着就多了睡意,上下 眼皮开始合拢。
夏侯召看着她眼下的青黛,知道昨夜折腾的不轻,怜惜的吻了吻她的眼睑,便拥着人睡过去。即便他不怎么困倦,但气氛正好,美人在怀,没有困意也生出了几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自从离开邺城后,夏侯召许久没有睡过这样安心的觉了,时常半夜惊醒。
木宛童无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了一句,大概是睡得时间久了,头有些疼,迷迷糊糊好一阵子才清楚今夕何夕。
刘嬷嬷煮了汤,给两个人盛了做宵夜。
“知道将军和夫人夜里起来会饿,所以温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