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冯寒旁边站着的两人都笑了,“寒哥,这家伙是不是新来的啊,学校有谁不认识你啊——”
下一秒。
贺沉一脚踹在冯寒身上,直接将人从厕所踢了出去。
从头到尾,贺沉都面无表情,可若是有人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此时此刻却像是变成了猩红色,沾染了些许疯狂跟戾意。
可怖、骇人。
正是学校清晨人多的时候,还没有开始上课,操场上人来人往,看着被一脚飞踹出来的冯寒,全场皆惊。
贺沉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余光扫到杂物堆里的钢管,他微微眯了眼,上前一步拿在手里,扬手,在冯寒颤抖着求饶的声音中,眼睛眨也不眨的,狠狠地砸了下去。
学校里不过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谁见过这样血腥吓人的场面,几乎是瞬间,就有人尖叫出声,也有人飞快跑去叫老师。
冯寒身边跟着的两个人这才意识过来,对视一眼冲上去就要跟贺沉动手。
可贺沉是个疯子啊。
跟一个疯子动手。
他手里拿着钢管,一张脸英俊又阴沉,戾气十足,眼睛猩红。
看到倒在地上几乎已经昏过去的冯寒,他轻轻舔了舔嘴唇,半晌,像是笑了。
声音低沉,沙哑,他望着冯寒,轻轻开口:“想动季白——”
“是谁给你胆子?”
脑海中浮现出冯寒惊惧又恐慌的眼神,贺沉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就是个疯子,可疯子又什么不好?
做个凶恶的疯子,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贺沉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季白脸上,眼中的戾气不自觉散了些许,漆黑的眸子闪了闪。
不过…他发疯的时候,可不能被季白看到了啊。
他胆子小,又善良。
要是看到自己那副样子,怕是会害怕的。
贺沉自嘲一笑,看不清楚神情,他坐在医务室的床上,身体微微往后靠,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季白看他刚才像是走了神,对于自己跟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话完全没听进去忍不住有些不满,抬起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啊?”
“以后不要随便跟人打架,万一受了伤,你——”
“你忍不认识陈安然?”贺沉答非所问。
季白一愣,只觉得这名字熟悉,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是点头:“隔壁班的,成绩很不错,在学校里挺出名的。”
听到这个回答,贺沉抿了抿唇,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不知怎么的,季白敏锐地感觉到这人心情有些不好。
他有些疑惑,却不明就里,正准备开口追问的时候,贺沉望着他说:“离她远点儿。”
季白没反应过来。
三秒钟之后才意识到贺沉说了什么,虽然仍然还在状况外,但对于前世在贺沉身边培养了十年的信任和亲近让他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
看到季白柔顺听话的样子,贺沉垂下眼眸,生生克制住自己想要将这人箍进怀里狠狠亲吻的冲动。
他方才想说的,不是让季白离陈安然远点。
他是想问季白,那女孩喜欢你,你呢,你…你喜不喜欢她?
季白干净、好看、单纯、善良。
对于贺沉来说,季白就像□□,让他克制不住地沉迷。
这样好的季白,连像他这样,整颗心都陷在地狱里见不得光的人都控制不住的喜欢,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陈安然,校花。
贺沉轻轻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躁动又阴郁的情绪,垂眸,在季白看不到的角度,他舔了舔嘴唇,喉咙微微滚动,像是干渴。
是了,干渴。
前世季白车祸昏迷整整十年,于是他将人绑在身边十年。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季白肌肤相亲,这一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站在自己面前不得亲近。
要忍。
要等。
贺沉警告自己,他不能发疯,不能吓坏了他的季白。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虽然贺沉身上沾着的血渍已经暗沉,但落在白色的衬衣上面,仍然看着触目惊心。
更何况贺沉喜洁,在季白的记忆里,前世贺沉的洁癖,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现如今这个样子,哪怕身上粘的都是别人的血,他应该也很难受吧?
贺沉“嗯”了一声,轻声开口道:“一会儿会有人送来。”
“那就好,要不我陪你去换?”季白看了看医务室墙上的时间,“一般新学期的第一节课都不会上课,时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