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贺兰筹想在海棠树下做的那种事,男人们心里都清楚,却不好当着众人面挑明。贺兰筹不能说什么,心里有气,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向几人问好,目光掠过霍宁脸上。因为气度不凡,脸容俊美,他目光又折回来看了一眼。
什么状况?
曼曼似乎并没有分心,贺兰筹心下稍定,握着马缰,对霍起阴阳怪气道:“听闻世子与凉州王去弘安侯府求亲,应该不久就能听到世子的好消息了吧?”
这是听说他在弘安侯府吃瘪,要看他笑话。
没想到霍起淡定道:“嗯。”
贺兰筹:“……”
对方越是这么气定神闲,他越觉得自己心火难灭,好像妄念被对方衬地十分愚蠢一般,他想撕破霍起这个虚伪老男人淡定的面具。
贺兰筹道:“那真是恭喜世子了,弘安侯若首肯,大婚可就快了,不知世子预计定在什么时候?”
霍起看着他,平静道:“婚礼,应该还是你快一点。毕竟不管元家二小姐愿不愿意,你已经让他父亲愿意了,这点我是比不上。”
元馥属意他哥哥,并不想嫁给六皇子。霍起戳人痛处,贺兰筹恨恨得盯着他。
元馥是曼曼闺中好友,曼曼上次帮元馥牵线见贺兰翎,却被自己使手腕截了去。关键时刻,凉州安插在皇宫的太监报信,诱使皇帝招六皇子入宫,柔媚入骨的小东西又被霍起救走,虽被欺负却没得手,这事是同时梗在两个男人心头的一根刺。
他不知道霍起当时没有正面和自己对战大开杀戒,是对贺兰皇室尚余情面,还是不想闹得太大传出去影响曼曼名誉。但他亦不想被这个男人比下去。
贺兰筹点着小兔子的名,道:“我这一趟进宫,会向父皇禀明,请他成全元家二小姐与四哥。我贺兰筹和有些人不同,若得不到心爱的女子,我今生不会成亲。”
哥哥贺兰玺闻言,老脸一红。
宁兰被点了名,乖乖道:“噢,好。替馥儿谢谢你。六殿下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六皇子左等右等了半天,没下文了,就只等到这么一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等着宁兰,小兔子站在霍起身后,疑惑地看着他。
贺兰玺沉着脸道:“无妨,我付出了的,都会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霍起回道:“哦。”
贺兰玺要被这两个人气死了!
他道:“于阗国的军队不日就要进犯西凉边境,你们有功夫,还是早点回属国去准备!不要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有心成亲无力大婚!”
霍宁道:“好呀,谢谢殿下提醒。你快走吧,不是要去找皇帝吗?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宁兰道:“殿下千万别反悔呀!那不是男人所为!”
贺兰玺气得握紧马缰,心里暗恨,我迟早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所为!
尤其是他的曼曼!只要霍起前脚去西凉打仗,他后脚就将小家伙捉过来,囚禁起来日日占有,让她肚子里揣上自己的崽,看霍起怎么办!
当然,他得先将花木堂修好。
弘安侯僵持了好些天,最终居然勉强应下来这门婚事,众人都有些惊讶。
霍宁在一旁作为男方家人,看到弘安侯终于收下凉州送来的呆雁,心里也有些古怪。
那日从河边回到住处的路上,一贯自负的堂弟突然问他:“兄长有中意想要娶为妻子的女子吗?”
霍宁正心乱,闻言立刻反驳:“我不喜欢女人。”
霍起轻咳一声:“那也好。”
霍宁:“?”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堂兄了?我有龙阳之癖你居然说那也好?
霍宁自闭了。
霍起诚恳道:“阿宁哥,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霍宁不理他。
霍起在他身后继续道:“若我有一日战死沙场,请你替我照顾曼曼。”
霍宁当时脑里正被梅香阁下惊鸿一瞥弄得有点心神不宁,骤然听到这一句,立刻道:“胡说什么?于阗战场我和你一起上!有什么哥哥给你扛!”
霍起道:“我认真想了,弘安侯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曼曼貌美,觊觎者众多,且各个权柄在握。若她嫁与我为妻,我有意外,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后半生难免飘零辗转在不同男人身侧。我不忍心她过这样的日子。”
“弘安侯恐怕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将曼曼许给一个不上战场的文臣,那未免要闹出君夺臣妻的丑闻来。我猜,在弘安侯心里,太子原先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可惜现在东宫风雨飘摇,与六皇子都不明朗。因此他退而求其次选中了你。”
什么叫退而求其次?贺兰玺能和他比吗?霍宁不满,正要反驳,霍起笑着道:“当然,我是次中之次,尚且不在弘安侯考虑范围之内。”
霍宁见状,安抚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弘安侯只是对你门第有成见,并不是不认可你。另外,弟弟,宁兰虽然貌美,哥哥不是这样肤浅的人,绝不会夺你所爱。况且就算弘安侯愿意退而求其次,他女儿也不会愿意。哥哥向你发誓……”
霍起拦住他道:“你我兄弟,无需为这件事生出龃龉。何况曼曼并没有在你我之间抉择,我不会因为弘安侯更看重哥哥而不快。我并非那样量小之人。”
霍起道:“只是哥哥,不要对我承诺这件事。”
“若有一日我在边疆战死,凉州霍氏一脉断绝,父母高寿之后,希望你替我带曼曼去西海,免她受大梁皇室欺辱,平安直至百年。若有子嗣,我与她的子女继在你膝下,日后他们愿意,继承凉州祖辈遗志,可守护大凉疆土。孩子不愿意,在西海做一个平头百姓也可。”
兄弟俩皆默然半晌,霍起似也有些难以开口,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坚定道:“若我死去,而你照顾时久,对她生意,她也愿意。不用管我这个死人的想法,你可以娶她。只要她安乐一生,我都愿意。”
霍宁一怔。虽然凉州民风开放,但是哪个男人自己会愿意,甚至对别的男人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堂弟是爱昏了头了。
霍起回去后,和弘安侯长谈,再出来时,弘安侯改了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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