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西境战事胶着,不过好在敐西如今也无法再进一步,我在北境可听说侄女婿好几次化险为夷,愣是将敐西叛军挡在西境之外呢。曼只啊,你也莫忧心,照我看,侄女婿定能将敐西兵马击退,肃清这波叛乱的。”
宁夫人怕再说下去惹萧曼只伤感,赶紧又扯开了话题,“你婉表姐现在最是让我头疼,只是我离京都有些久,如今朝中又经过清洗,我现在对京中各家都是两眼一抹黑,也不知谁家儿郎秉性好些,能降得住这疯丫头些。我方才在前厅与你婆婆说话,就是拜托她这事,她是伯爵夫人,应当有些门道。”
萧曼只想若要探听京都各家儿郎的秉性,问大夫人可是问对了,她这些日子为了陈落萱的婚事,可是将京中适龄儿郎都打听了一遍。
“那婆母有何答复?”
“她说过两天齐国公府的大少夫人要办宴会,到时同我一同赴宴去。”
齐国公府如今的掌家夫人正是这位大少夫人,老夫人是三年前没的,齐国公自觉一把年纪了,也没了续弦的心,这管家大权便全权交给了大少夫人。
而大少夫人之所以会举办宴会,也是因为她家哥儿如今也是到年纪了。
齐国公府的门第配世宁伯爵府正好,宁夫人自然不会同大夫人去抢人,去也是为了拓宽她久不在京都变得狭窄的人脉,方便知道哪家有合适宁婉的儿郎。
只是宁夫人兴冲冲地准备着替宁婉相看人家,没过几日,朝中传来的消息让宁家一瞬间陷入担惊受怕之中。
乌禅又一次背信弃义,故技重施地大开城门放匈奴大军进城。
没了乌禅作为屏障,匈奴大军很快杀到了北境城门之下。
宁夫人想起上一次乌禅大开国门,供匈奴直击北境时,北境的惨烈,心中就是忍不住害怕。
哪怕她知道如今北境边境兵力部署绝对坚固,可匈奴人既然敢忽然打上门,必然是得有充足把握才会行动,只盼望着北境城墙够牢固,将士们能顺利将匈奴士兵击退回去才是。
而萧夫人的担忧并不比宁夫人少,萧纵刚刚到北境没多久,这将士的人脸还没认全呢,匈奴就忽然兵临城下,再联想到萧纵收到皇令后没几天就快马前去赴任的场景,终于明白萧纵为何那么急切了。
想必是早早便知道匈奴即将攻打北境,这才赶着往北境去呢。
纵然知道这是忠君报国之事,可作为母亲,萧夫人对庆帝自然生了怨意,怎么专挑她萧家的人霍霍,西境派了陈定方,北境派了宁支度使和萧纵,特别是陈定方和萧纵,两人皆是年纪轻轻,又是临危受命,简直把她的心往悬崖下扔。
说句大逆不道的,他怎么不派太子上战场啊,太不把别人家的儿郎当回事了。
不过心里头埋怨也没用,萧夫人只想着这一次西北两镜皆能顺利度过险境,她的亲人们都能平安归来的才好。
陈定方没多久便收到匈奴大军攻打北境的消息,虽说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但敐西王既然会出这一手,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他虽提前写了信,但战场瞬息万变,凶险万分,而他这头也得堤防着敐西王在说动匈奴发兵后,趁着朝中兵力不足,对西境的全力一击。
他将肃亭郡主送来的兵力部署图合并放在烛光之下,细细端详了片刻,这张图他已经着人看过,可无人能确切保证这张图的真实性来。
既然如此,留之也无用,只见陈定方举起了烛台,将图纸烧了个干净。
在他烧完图纸后,便有士兵前来同他汇报军情。
“刚接到探子的消息,说是敐西大军忽然来了位据说是敐西王义子的人物,刚来便是统帅,但敐西王这些年从未认过什么干儿子,这干儿子的来历实在值得深思。”
凭空冒出的干儿子?刚死了亲女儿,便冒出个干儿子,这敐西王的儿女缘倒是旺。
只是刚死了女儿,来了个儿子,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在敐西王这个干儿子冒出后没多久,陈定方再次遇到深夜前来的肃亭郡主。
“陈将军,还有个交易,你要不要做。”肃亭相较之前所见,愈发看着稳重,她前些日子刚接手一队敐西大军,如今也是敐西的女将。但是比起那位敐西王的干儿子来,兵力显然不够。
“若我猜想的没错,郡主想必是为了敐西王爷的那位忽然出现的干儿子来的吧。”
“将军聪明,只是你不妨猜猜那人原先的身份是谁?”
“莫非就是那位先王妃所生的长子?”
对方来得忽然,又冠的是干儿子的名头,反而有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感觉,所以真要猜其实很容易。总归就是那个人。
“只是我不明白这前头刚去了一个林贵妃,这又来一个干儿子,难不成先王妃生的还是双胞胎不成?”
林贵妃的身世在庆帝的命令下被众人瞒地死死的,虽然这世上最不容易堵住的,便是悠悠众口,可这事,到底还没被广规模发散出去。
林贵妃对外只是称死于谋逆,其膝下双子皆又言妃代为抚养。到底还是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又是亲生骨肉,庆帝再狠,也不会对两个襁褓中的孩子赶尽杀绝,将孩子交由他人抚养,好吃好喝养着已经是帝王最大的宽容。
“那林贵妃就是个替死鬼,真正的敐西王长子你们应该都猜到过,就是林家二公子林瑞辰。没想到他为了掩人耳目,能顺利逃回敐西,居然利用林贵妃策划了谋反一事,对这个哥哥,我是万般不敢小视的。”
还有些隐情肃亭并没同陈定方全部透露出来,但这些也足够陈定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陈定方没想到,这显山不露水的林瑞辰,心机竟这般深沉。看来林尚书一家就是他的替死鬼,关键这一家子还当替死鬼当得挺甘愿的。
这般人物,动手时必定不顾及其他,只看结局,要真交手起来,估计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苏亭郡主对这个所谓的大哥是万般堤防,陈定方倒觉得,倒是能把这点利用起来。
“先头郡主的条件,我已上达给陛下,陛下自然允诺,但就我认为,以郡主的见识与才能,未必不能掌敐西军马,做敐西的女王爷。”
陈定方说的,是肃婷从未想过的,但从未想过,并不代表没这种欲望,就像是原先被薄纱遮着,看不清里头的东西,所以也想不到里头会是什么。但不能代表里头没有东西,当薄纱被揭开,露出里头的东西,欲望也就随之而来了。
就像是以前肃婷没想过,是因为大燕开朝以来从未有过女王爷,长公主已经是宗室女最大的尊荣,可肃婷知道,想做长公主,首先她父王得谋反成功。
可谋反成功的代价便是她得和亲匈奴去做匈奴首领的侧阏氏。况且与其做一个空有头衔手无实权的长公主,女王爷的确更符合肃婷的野心。
原来,她也是有野心的人,而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世子身边,是因为世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她换去利益,并且还能给她力所能及的最大的尊荣。
确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什么,肃婷稳了稳心神,道:“其实,我给你的图纸是假的。”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烧了。”
肃婷闻言有些意外,“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何还愿意同我做交易,就不怕我再骗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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