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蹙着眉,苦思冥想,脑海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残影:她似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自食恶果。
……
“你们在做什么?”抱着两扎粉色荔枝玫瑰的沈陵宜一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让他怒火攻心的一幕。
被聂棠隐瞒的委屈,他舍不得发泄到她身上,就一直可怜巴巴地憋着,现在一受到刺激,哪里还抑制得住?!
沈陵宜直接把一大捧玫瑰塞到聂嫣然手上,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聂堂叔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手从聂棠身上掰开。
他是从小就练过的,自然比普通人的手劲要大上许多,当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时,聂堂叔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痛得直抽冷气。
沈陵宜主动挡在了聂棠面前,冷冰冰地开口:“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有本事来跟我打一架,保证你在挨完揍之后,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聂嫣然则抱着那束玫瑰花发呆。
她本来还想向这位送花小哥求助的,结果人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不但很主动,那说话语气还又拽又嚣张……
她知道自家这位堂叔在年轻时候是当过小混混的,惯来喜欢惹是生非,可就应了那句老话“幺儿受宠”。再是不成器的小儿子,都能得到父母的宠爱。
聂堂叔简直七窍生烟,捏着钵大拳头,就朝他的脸上打去。沈陵宜不避不闪,轻轻松松就把他的拳头给接住了。聂堂叔用力挣扎了好几次,纹丝不动。
沈陵宜见他憋得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忽然松开了钳制。
对方一个不提防,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砰地一声撞在了茶几上,却还收不住势头,又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差点把整张茶几给坐翻。
聂棠站在沈陵宜身后,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啊,原来是这样的。”
她终于想起来了。
一旦打开这个记忆的闸门,所有混杂的记忆纷至沓来,充斥在她的脑海。
她记起自己赶赴谢沉渊之约,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个陷阱。可是,她并没有选择。
这是一个陷阱,同时也是一次机会。
假如她的表现能够瞒过谢沉渊的双眼,她就能在这场艰难的拉锯战中占到上风。
可是要让谢沉渊相信她是真的上当,她就必须为自己留出足够的后路,比如妥善安置好自己的部分魂魄,再仔细地藏起来。
这样,即使她受到重创,还能依靠完好的那部分去修复滋养破损的那部分。
可是问题是,分离的那部分魂魄该如何回归呢?
如果,谢沉渊提早发现了她的布置,他绝对不可能给她这个逆风翻盘的机会。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毁去她的所有退路。
所以,她必须安排一个非常稳妥,不会让他发现异常的后招。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在沈陵宜给她补习数学的时候,他们被谢沉渊拉入了同一个幻境。
在这个幻境之中,她在一开始就被抹掉了所有记忆,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幻觉世界中的人,但她很快就记起了自己是谁。
这件事带给了她灵感。既然谢沉渊可以这么玩,那么她也可以。
她事先布置好了这样一个幻境,把自己的部分魂魄藏在这个幻境之中,当她的记忆复苏之刻,她魂魄也能够再次重合在一起。
就算谢沉渊发现了她留下那个“灯”的血字,就算他能算到她的后招,他也绝对没有办法毁掉被她藏在幻境中的一半魂魄。
因为在这个幻境,能够畅通无阻进出的就只有沈陵宜一个人。
聂棠伸出手,手指微微屈起,朝着满脸蛮横的聂家人招了招手:“妈妈的堂弟,想要娶亲,却还要我妈妈出钱买房子付礼金,那娶来的妻子究竟算是谁的人?嗯?你们告诉我。”
她这句话一说完,不管是她这位血缘上的曾奶奶还是那位唐叔公,就像两只牵线玩偶一样,突然站得腰板笔直,双手紧贴裤缝,四肢僵硬。
老太太横行霸道一辈子,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不由破口大骂:“杀千刀的小杂种!你爹就是个短命鬼,你娘是个赔钱货,就只会生养出你这种不干净的杂种——”
聂棠微微一笑,语调轻柔地打断了她的谩骂:“我不爱听人骂脏话,也不想领略您丰富的国骂词汇。当然,我也不会对你们做出太过分的事情。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家,出门后再继续你们的表演。”
两只牵绳木偶就这样在她的命令之下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屋子,又乘坐电梯下楼,四肢僵硬地离开了小区。
而就在走出小区的那一瞬间,他们宛若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附身,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喊叫,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疾驰在人行道上。
周围过往的行人微微侧目,而开过的车辆则放慢速度,降下车窗。
聂棠的曾祖母,已经有七十多快八十了,虽然精神矍铄,秉持着年轻时候的彪悍,可她一路狂奔的矫健身姿也不是她这个年纪的老人能够施展出来的了。
路人们议论纷纷:“这位老太太……精神可真好啊!”
只听那老太太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直达灵魂深处的刺耳尖叫:“大家快看着我!”
万众瞩目。
上百道目光一下子都转向了她这头,定格在她身上。还有围观群众已经拿出了手机,对准她,打开摄像头。
老太太心中的恐惧就像雪球,越混越大,可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她一边念着口号,一边动作夸张地跳起了热辣劲舞。
人群中轰得一声爆笑了起来。
这年头,想用各种奇葩行为博取眼球的多么去了,但是哪些奇葩多半存在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在现实中用这种怪异行为吸引别人关注的真不多!
还有人干脆现场直播了起来。
而聂棠的堂叔公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突然大吼一声,一边吼叫一边开始脱衣服,撕开了衬衫脱裤子,脱完了裤子开始脱内衣,然后撒开腿开始在街上狂奔。
围观群众们被这场奇葩的表演惊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然后又陷入了一种巨大纠结:两边都很有看头,究竟该看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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