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步摇,是我年轻的时候做的,我最好的朋友,在征兵的时候,征走了,入了军营,我因为脚上的疾症,没能入军营,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子,邻村的,离开之前,女子对他说,她等他三年,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年之期早已过去,他还是没能回来,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过了两年,他突然回来了,兴冲冲地找到我,要我为他做一枚步摇,将自己用军饷换来的七颗珍珠镶到这枚步摇上,那时候我已经听村里的人说起,女子已经完婚了,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龙凤胎,很吉祥啊!我本想告诉他,但看着他他满心欢喜的样子,我还是没忍心告诉他,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肯定不会让他去找她的。
我还是照他的请求,做好了那枚步摇,虽然只花了一天,但也算得上是极品,毕竟出自我之手,那时候的我,入这行也有好几年了,你们可别笑我!”陈琛看了二人一眼,确定二人没笑,方而继续说下去。
“那枚步摇被他放在一个竹筒里,他说那竹筒陪他走过了很多风风雨雨,竹筒上有一个箭眼,想必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寻思着,既然要送,那就送好看一些,便送了他一个红木匣子,让他装步摇,他谢过我之后让我等着他的好消息,我目送他离开,哽在喉间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老伯原本是想告诉他那个女子已经成亲为人母了是吗?”顾清珏突然插嘴道。
“当然,否则老朽该告诉他什么?”陈琛反问道。
“我只是觉得,老伯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对的,毕竟他盼那一天盼了很久,他肯定很想念自己的心上人啊!”顾清珏有些感叹的说道。
“是啊,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就酿成了大祸。”陈琛长叹了一口气,顾清璃察觉到了陈琛明显的有些失落。
“后来发生了什么?”顾清珏继续追问道。
“后来,他去了邻村,第二天晚上,他来到了我家门口,衣衫褴褛的,手上握着那支步摇,珍珠上面带着血,他要我陪他去酒馆,那时候你们身后这个也就四五岁大,成天闹,闹得我头大,我便随他去了酒馆,算是放松放松自己。”
听到陈琛说起自己以前的劣迹,陈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陈夫人为自己送来了沏好的茶水,也坐到了一边,听陈琛说起陈年往事,这些事情,陈琛很少与他们说起。自己丈夫的儿时,说实话,自己还是挺有兴趣的,至于他人的,就当只是个故事好了。
“我才喝了一碗,他就已经灌了一坛了,他酒量本来就不好,醉了,大着舌头跟我说起他与女子当年是如何恩爱,女子说好等他,虽然失约的是自己,但是他从未忘记答应过她要活着回来的誓言。
直到那时,我才看见他衣裳上有些血迹,我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听他的老母亲说,他在家上吊自丨杀了,那枚步摇,我们二人在酒馆分别之时,他给了我,说那是我做的东西,理应留在我手里,我抓着步摇,看着乡亲们把他放入了棺椁之中,好好的一个热血男儿,就因为一个情字,而殒命了。
过了几天,就听到了邻村传来的消息。有一户人家,被灭了满门,可怜那家的孩子,只有一岁左右大,那家的主母生得肤白貌美,主家男子因为外出,而逃过了一劫,面对妻儿的尸丨体,人也接近疯魔,现在依旧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还活着呢! ”
二人听完之后不禁有些唏嘘,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字真能误人。
“可怜一对人,明明相许终身,无奈却要分道扬镳,尽管殊途同归,却终究还是错过了,如果他当初没冲动,而是选择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也许现在,天下又多了两家幸福的家庭啊!”顾清璃不禁感叹道。
“如果永远只是如果,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如果二字,若是它真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犯下一些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错误了,它的存在,只会让人犯下更多的错。”陈琛将手中的步摇收了起来,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稳了稳有些不稳地身子。
“蛋儿,去把顾小姐那片金叶子拿过来!”
陈老板闻言立马起身跑去了前面的卧房,片刻之后又出现在了后院,手中拿着一个粗布袋,里面装的,就是当年楚子阳换花雕簪的那片金叶子。
“老伯,这是要做什么?”顾清璃站起来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当然是物归原主了!”陈琛从陈老板手中拿过粗布袋,递到了顾清璃手中 ,“顾小姐,那枚花雕簪,老朽本就是想赠与有缘之人,既然你我有缘,又何必拘泥于金钱呢?我陈琛生活虽然不富贵,但也不是入不敷出。”
顾清珏虽不知道这枚金叶子与花雕簪之间究竟有何关系,但觉得陈琛的话在理,于是也跟着劝顾清璃收回金叶子,顾清璃拗不过陈琛,只得接下了粗布袋。
“那我就多谢老伯了,那枚花雕簪,是你的心血,我定然会好生保管着的。”顾清璃朝陈琛福福身,情真意切的道。
“哈哈哈,好好保管倒也不用,毕竟那就是装饰品,出门在外戴上,顾小姐花容月貌,那更是锦上添花,长安城的公子哥们,肯定争相往你前面够呢!”
“老伯眼光独到啊!”顾清珏上前自来熟的揽住陈琛的肩膀,“别说是长安城了,她在常州那些时日,我都没见着哪个男子敢上顾家大门提亲的,现在更别提了,那家公子哥儿会娶她?”
“顾大公子这是在质疑老朽的眼光吗?我看顾大公子也是如此啊,如今哪家的姑娘不是挤破头颅想要进顾家的大门,这么说来,这样评价顾大公子,也是老朽眼光独到了?”陈琛不怒反笑,让顾清珏吃了自己说的话的亏。
顾清珏打了打自己的嘴,“哎呦,我可没怀疑老伯的眼光,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在夸老伯你的眼光呢!亏你识货,不像我家里被父亲宠得不像样的母亲,老是嫌弃我!”
“顾夫人那是对你好!”陈琛无奈的掰开了顾清珏揽在自己肩头的手坐回了凳子上,“你想想,城南白家,古董商,经营了几代的,家境殷实先不说,光说那白家小姐白沐晴,我听人说,那可是一位奇女子,不仅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人还多才多学,大公子可别就这么错过了啊!”
日头越爬越高,陈夫人见饭点差不多后年便去了厨房准备午饭,顾清珏与顾清璃也没推辞留下来吃午饭的意思,当陈夫人离开之后,顾清珏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陈琛刚才的话之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难了,为了限免一章一章的改。
第44章 情深
“老伯,什么叫做听说没听过一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你听一百个人说,那也是听说,你没亲眼见到,你怎么会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呢?”顾清珏对于陈琛的听说二字感到很是不满。
“既然大公子不信,那就亲自见见好了,老朽劝你,还是早点出手,免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咯!这风华王朝那么多温文尔雅丰神俊朗的男子,她白沐晴可不愁嫁,若是错失佳人,你肠子悔青了,就只能到地府等人家了,一等就是好多年了呢!”陈琛调皮的朝顾清珏眨眨眼,顾清珏顿时浑身上下都不好了。
“老伯,够了,等我哪天有时间,必定会去拜会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的,你就不要拿这副表情看着我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顾清珏接二连三的使劲挥手,控制住自己的不适。
“呵!朝你眨个眼怎么了,还嫌弃起我这个糟老头子来了,等再过五十年,你也就我这个样子了,大家谁都不要嫌弃谁,真的是,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一代才子啊!”
陈琛满不在乎地看了顾清珏一眼 拿起手边的锯子开始锯木头,顾清珏准备上前帮忙,陈琛立马让他离自己三尺远。
“我想帮帮你啊老伯,你看这璃儿可以去厨房帮陈嫂嫂做饭,我不会做饭啊,只能在这帮你锯木头了,你还不让我帮,你要我怎样?”
顾清珏站在一旁,余光瞄见去往厨房的顾清璃的身影,很不甘心的道。
“那可不!你一公子哥儿,哪做过这样的粗活,你看看你那手,细皮嫩肉的,这木茬子可不长眼睛的啊,一下子刺你手里那我可就对不住顾老爷和顾夫人了,自己都没舍得打一巴掌的宝儿儿子,在我这里受了一场血光之灾!”陈琛一边推着木桩上的木茬一边逗弄着顾清珏。
“什么叫没舍得打我一巴掌?我儿时挨我父亲揍挨得还少吗?就差没把我打死了!”
顾清珏见陈琛不肯让自己帮忙,只得端起小板凳来到一处阴凉地里坐着,看着陈琛和陈老板二人很有节奏的推平木桩上突出的木茬。
“那你还别说,真看不出来你有这么一个悲惨的童年。”
陈琛被顾清珏的话给逗笑了,“少年心性,谁都有,想当年蛋儿也是调皮捣蛋得很,他母亲没法治他,我就编了藤条放着,这小子还鬼灵精得很,知道我要拿藤条教训他,得空了就把藤条给当柴烧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计,过了片刻,小绺便跑着来叫几人洗手过去吃饭,饭后又与陈琛聊了会天,怪顾清璃便与陈琛辞别,回了顾家。
楚子阳和顾清璃离开长安城的第四日里,明启帝命刘文洲和顾正潇以及太子楚子枫和晋王楚子恒还有安乐公主楚厌离一同将皇后王涟漪送去安川镇的曌安寺中修行。
云冉也随着一同前去了,戚子雅却被明启帝留在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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