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凉真的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就走了。
原本有些兴冲冲,此时心情一下就低落下去。
工作人员开了电动摆渡车过来,要把两人送到宿舍区去,汤豆叫醒了席文文,两个人把仅用的一点行李搬上车。
席文文醒来就一直叨叨个没完“一进去也没人理,出也出不去,又饿,又渴,我一开始还挺生气,后来又有点害怕,会不会带我进屋子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人都死光了……你想想,这多多多多~~~吓人啊,我就开始大叫呀,结果喊也没人应,我就想,先出去再说,踹了半天门也踹不开,玻璃和铁打的一样,也踹不坏砸不烂……”
汤豆震惊:“你拿什么砸?”
“椅子呀。”席文文一脸不解“那桌子太重,四个脚钉死在地上,我又搬不起来。”
能搬得起来您还打算扛桌子砸?汤豆深呼吸:“后来呢?”
“后来我就拿椅子,在桌上搭起来,把天花板上的隔层踹了个洞,然后从隔层住外爬。”
“你爬出去了?”
“我才爬了几下就听到有喇叭叫我立刻原路返回,我就回去了,但经过观察室的时候,从天花板上掉下去。”席文文指指腰“撞在控制台的角上,差点没顶死我。”问她“你呢?”
“我睡着了。”汤豆觉得自己这一天相比之下实在过得太正常了。
席文文用地铁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看着汤豆,一把推过去:“这能睡着?你脑子不好使啊?”
汤豆差点被她大力怼下车,用力伸手打回来:“你才是个傻子吧!明显就是测试,谁会把天花板踹烂啊?”
“哪里明显啊?进去之后她也没说是测试。她要说了,我能把天花板踹烂吗?”
“她说了还能叫测试吗?你动动脑子呀。”
“我动了呀。我前思后想才踹的!”席文文瞪眼“你一个被关起来了还能睡着的人,说我不动脑子?”两个人在车上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你咯吱我一下,我咯吱你一下笑闹起来。原本沉闷的心情,也轻爽了很多。
一直到车子前出现光之隧道,两个人才被美景震撼而停下来。
随着车子走近,才看清原来是飞虫,那些光虫成片地飞舞起来,露出下面绿色的植被,又随着噪音的原离缓缓飞落回原地,看上去就像是光之海洋上起伏的波澜。
“灾难后很多岛上的植物和动物都发生了变异,以前不受欢迎,现在变得讨人喜欢。”开车的工作人员说。
汤豆一开始还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直到有一只光虫四脚朝天掉在她腿上,原本的光亮消失,露出眼熟的外形……是半个巴掌大的蟑螂。
虽然它的构造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本来的特征还是非常的明显。
随着这一只的掉落,陆陆续续地有更多的蟑螂从植被‘铸’成的隧道顶上坠落下来,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如同暴雨一般。
两个女孩惊得立刻摒弃前嫌抱在一起,努力缩小体积,生怕那些还在挣扎的蟑螂会跳到自己身上来。
工作人员却见怪不怪,似乎早就习惯这种景象。
哪怕驶离了隧道,两人回望身后还是心有余悸。
“岛上动物和植物都多,这些东西很多都有异变,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工作人员把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
楼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打着手电,正在等两个来,询问的姓名,又核对了信息之后才带她们进楼。
虽然汤豆对于住宿条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幻想,但当她站在宿舍门口,看着那些‘室友’们时,却还是深受震撼。
这里看上去是仓库改造的,面积大到惊人,光承重的柱子就有十来根,虽然有排风扇呼呼地转动,她也只是站在门口而已,但空气中混杂的各种人的体味还是异样的浓厚。
当宿管拿着手电向里扫射,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双层铁架床,它们一排一排摆得满满当当,床与床之间只有两人宽的走道,男女混杂,因为并没有个人物品存放处,以至于到处都堆着行李箱,和已经打开的各种个人物品。
“厕所、公共浴室在那边。”女管理员拿手电筒扫了扫走廊尽头的,也不管她们看清楚没有,示意她们进去找个床休息,然后转身就走了。
汤豆提着二胡盒子,席文文拖着行李,就着外面已经微亮的天光,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空床铺,爬上去挤到一起,一时都有些怏怏的。这里简直比家里的环境还不如。
席文文嘀咕“也太臭了吧。”身下的被子和枕头,都散发着带湿气的霉味,摸上去发腻。
但因为这一场颠簸也实在是疲惫,很快就迷迷糊糊地想睡了。
可两个人才睡着没一会儿,震天的喇叭声就响起来。
声音大得就好像在耳边一样。室内的灯,唰地响起来,屋顶满排的日光灯把整个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所有人,三分钟后,在前广场集合。三分钟内未到,视为不合格。”
席文文一个打挺就坐起来大叫“快!快!”直接把汤豆挤得摔在了地上。
汤豆有些懵,坐在地上一时搞不清发了什么事,到处都是腿,人挤来挤去,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骂,许多人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席文文鞋子也不知道被人踢到哪去了,拉汤豆起来后,还想去找,毕竟虽然有很多人紧张到不行,可还是有些人并不以为然。他们可是前五十考进来的,怎么可能因为三分钟到不了广场就被退学?
想想都不实际。
但汤豆清醒过来,拉着席文文光着脚就跑。席文文一路尖叫“鞋!鞋!”
广场就在宿舍楼前,不一会儿就站了好多人,但个个和难民一样,像她们这样没穿鞋的都不算什么,还有个赤条条什么也没穿的。女孩们一时不防备,捂着眼睛尖叫。
满脸冷肃穿着军装的诸世凉站在前方,一手拿着黑色的短棍,一手拿着秒表,面无表情看着这些狼狈不堪的孩子们。
三分钟很快就结束。
他按掉表,拿起脚下的扩音器,走到广场边沿,指着那些已经跑过来正要进入广场的孩子们“你们已经被淘汰了。”声音粗犷而洪亮。
迟到的约有三十多人,都停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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