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草木茂盛,连羊肠小道都是没有的,初三扶着阿泠的手,走在前面,用双脚给她开出一条小道,阿泠跟在他身后,他的脚远比她来的宽大,于是阿泠每一步都稳稳落在他脚印上。
两人沿着河走了五六公里后,就看到了一颗长了野果的树子,这种野果初三以前放牛时吃过,无毒,他连忙摘了一些和阿泠分食。
阿泠也松了一口气,初三装干粮的包裹遗失在了江水之中,他们是前天黄昏从山上纵身而跃,这两日初三除了吃了几口葛黄藤,什么都没吃,这野果总能填一填肚子。
“不想吃吗?”初三看阿泠手握着野果没吃,皱了皱眉,这野果虽然能吃,但味道其实很一般,带着甜味的同时还有几丝苦涩,他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不如我去打些鸟雀回来。”
这一路上他也在看,山林里没看见野兔野鸡,唯一常见的活物就是鸟雀,阿泠见他要去打鸟雀,忙握住他的手,这边地方潮湿,枝叶都带着水润,想打鸟雀按照初三的功夫很容易,可是点火的干柴很麻烦,他们又没有火石,这就更麻烦了。
最重要的是,烤的东西过于油腻,初三现在的毒素未除,吃那种大肉类的食物反而容易刺激被压制的毒素,这也是阿泠懒得去捕捉野物的最重要原因。
“我刚刚只是想事情而已,这果子挺好吃的。”阿泠当着初三的面咬了一大口,然后忍住食物带给她反胃的感觉,“我们还是先出山。”
初三看着阿泠的笑,再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中握着的那个寒酸的野果,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两人靠着宽大的树木用着野果,吃完后,阿泠将果核扔在一边,余光不经意捕捉到旁边的那株掌状茎叶,阿泠揉了揉眼睛,初三偏过头,就见阿泠紧紧地看着一株没什么稀奇的草,赶紧问怎么了。
“是人参!”
人参?初三不懂什么中草药,但是也知道,人参是极值钱和珍贵的东西,而且拿来补身体最好,阿泠受了伤,拿他来补一补刚好。
“我来挖。”
惊喜不仅在这颗人参上,初三刚挖完这颗,阿泠就发现这颗人参七八米处还有一颗人参,这两颗人参一颗大约五六十年份,另外一颗稍小一点的也就三四十年。
有了这两颗人参,阿泠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人生是一味比较珍贵的药材,解除初三左臂上的毒素最珍贵的药材就在于这味人参,有了这味人参,其他的几味药材都是很普通的,说不定山野乡村的赤脚医者家里都有。
他们两人就不用冒着危险去集市了。
初三将人参拿到河边清洗干净,又用树叶包好藏在怀里,正准备牵起阿泠的手,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初三目光顿时一凛,将阿泠护在身后,几个闪身,将阿泠带到高大的灌木草下,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初三对着阿泠比了个别发声的手势,阿泠一见初三这样,即使没有听到脚步声也知道是有人来了,她呼吸微急,这座山高大,山下是水,那群武士要是下山搜索,没个三四天是到不了的,可若是万一,万一他们来了呢?
耳朵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泠屏住呼吸,朝着脚步声看去。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撸了好几遍细纲,撸完感觉都不太对,所以更晚了………………,忧伤忧伤。
第22章 一更
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们,四目相对,阿泠看向初三,初三看见来人,微微失神,然后拉着阿泠从草地上起身:“戟岄!”
戟岄口里叼着根鲜嫩嫩的草,目光在阿泠和初三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吹了个口哨:“一个月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尤其是我的小主人,瞅瞅这脏成什么样子了。”戟岄穿着一身宽松的窄袖劲衣,黑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小一月不见,他白了不少,露出些唇红齿白的模样。
眼看着手要摸到阿泠脸上时,背后传来陆琰淡漠叫住手的声音,与此同时,初三牢牢攥紧了戟岄的手腕,不让他碰到阿泠。
戟岄瞧见初三的动作,右手一翻,马上避过,初三见他动作,利用右手手肘阻挡了他进攻的双掌,几个呼吸间,两人过了好几手。
若是平日,初三自然能占据上风,但他逃难数日,身中剧毒,和养精蓄税处于巅峰时刻的戟岄相比,就微处于下风。
几个交手后,戟岄率先收回手:“好了,我不是和你打架的。”说着,她看向阿泠,目光流露出几丝好奇:“柔弱漂亮的赵女郎,那白家父子真是你杀的?”
听到这个问题,初三猛一皱眉,握紧了阿泠的手心。
阿泠低头看了一眼,旋即反握初三,回给他一个别担心的微笑,才对戟岄道:“算是吧。”
戟岄一听,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静静地凝着阿泠,过了半晌,笑出了声:“够厉害,有空我们切磋几招。”
阿泠不置可否,在将军府相处下来,阿泠已经发现戟岄是个很喜欢动手的人,对武功精进有种异于常人的热衷。她笑着点点头:“如果有机会的话。”说着,阿泠看向她和站在距离戟岄三米处的陆琰,轻声问道:“你们两人怎么会在这?”
“至于我和陆琰离开将军府,就暂时住在了附近的小村子里,今日本来是想捉点野味的,没想到遇见了你们,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唉,算了,也不用问了,看你们的模样我就知道了。”戟岄轻叹口气:“我住的村落不远,里面有医者,我带你们去过去看看。”
他说着转过身开始带路。
初三拽住了阿泠的手,眸光深沉地看着戟岄的背影。
戟岄走了两步,发现初三和阿泠没跟上来,她回头,盯着两人表情,愕然地瞪大眼睛道:“你们两个怀疑我?”
初三定定地观察她脸上每一寸表情,他和戟岄是有交情,但那些交情不足以让他在这个时候豁出命去相信他。
沉默不语的陆琰冷嗤了一声:“戟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滋味你知道了吧,还不快走。”
阿泠看了看满脸受伤表情的戟岄,又望了眼表情冷漠的陆琰,递给初三一个眼神,初三会意,他受了伤,勉强能和戟岄维持平手,但陆琰没有任何功夫,若是想制服陆琰,则是轻而易举的事,而照着戟岄对陆琰的看重,绝对不可能让陆琰有任何闪失的。
若是真遇上了最坏的情况,那么……
不怪两个人将戟岄和陆琰想的那么险恶,而是现在这个情况,两人行差踏错半步,说不准就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抱歉,我们太慎重了。”对戟岄道,“我们现在和你去。”
陆琰淡漠地瞥了阿泠和初三一眼,率先转身走在前头,戟岄对初三和阿泠摸了摸鼻子:“算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大人有大量,看在你俩有恩与我们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
初三扶住阿泠,让她全身都能在自己身上借力,一起慢慢往前走。
村庄大概距离阿泠初三坠水的地方有近二十公里,越近人烟,就有些衣衫破败但干净的村民走在路上,不过戟岄陆琰住的地方不是村落的密集处,靠近边缘,没多少人。
戟岄推开木篱笆围成的院门,入目是几间干净整齐可稍显破旧的小土房,院内很空,不像别的农户都种了些什么青菜,直接夯平,于戟岄而言,倒是一个干净的练武场。
戟岄回头看了眼阿泠和初三,尤其是目光在初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我家比较穷,只有两张床,小阿泠,你只能和初三一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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