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宁靖看上了穷书生林正阳,林正阳因此入赘宁国公家。三年后,宁靖难产,生下宁婉婉后,血崩而逝。
次年,林正阳便娶了何家的女儿为续弦,很快生下了第二个女儿林玉彤。
林玉彤这孩子从小被她母亲带得急功近利,心思颇深,这一切都被老太太看在眼里,但她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偶尔给婉婉敲敲警钟,便也没太理会。
宁婉婉乖巧地点头,“婉婉想通了,再亲也亲不过祖母,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只有祖母您了,您是一家祖母,我自然是要站在您这边,帮您立威的。”
宁老太很是欣慰地看着宁婉婉,只觉得这丫头这一病像是突然就通透了,大约是被吓坏了吧。
她宠溺地揉了揉宁婉婉的脑袋,正色道:“既然如此,你赶紧起来洗漱更衣,随我同去前厅,准备一会儿迎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吧。”
太子来了?
宁婉婉心头突突一跳,紧张地抓了一把被褥。
她犹记得那日她护着林玉彤离开夙玉堂后,林玉彤便悄悄告诉她,说太子很是思念她,约她到夕佳楼的假山下的莲花洞中一见,以诉衷肠。
她那时刚从昏迷中醒来,以为太子来了,轻易便信了,偷偷跑到假山莲花洞里去见太子。
结果等她到了地方,看见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那人见了她,二话不说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不对劲时,黑衣人已经撕扯开她的衣服。
很快引来了府里的下人,正在前厅宴饮的宾客们也纷纷赶来,一切都像是计划好了的。
宾客看见了她衣衫褴褛,鬓乱钗斜的模样。
老太太责令此事不得外传,当日谁都没有说什么,之后府中上下皆是闭口不提此事。
直到有一日,宫里派来两位身份贵重的嬷嬷,说是来验她的贞洁时,她才知道,外面关于她在国公府里私会外男的谣言,早已被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这件事,司易对她心存了芥蒂,虽然后来嬷嬷证明她贞洁还在,可是司易却铁了心的要退婚,当时皇后也有点动摇,毕竟她的名声已经被败坏了。
宁国公女不为妾,可司易是她的恩人,是赠玉之人,她心悦他,哪怕为妾她也愿意,就算是报答他的恩情。她写了书信向司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并将当日之事做了解释。
很快她就收到了司易的贴身信物,司易果然是信她的。
从此,二人书信不断,每日互诉衷肠。
她名声毁了,还被宫中验身侮辱,入正位免不了被人议论德不配位,她不愿让司易为难,便去求祖母,请皇上赐婚,定是无人敢非议。
祖母便豁出老脸入宫,请求皇上早定婚期。
祖母是一品诰命,皇上也不好驳她老人家的面子,便同意了。
后来,她入主东宫,本以为等待她的是意中人的解释,然而等来的却是无尽的折磨。
大婚后整整一年,司易从未碰过她,连面都很少见到。
她膝下无所出,无所出是七出之大罪,司易便以此为由向皇上请求休妻。
皇后得知事实后,狠狠训了司易一顿。
之后,司易回到东宫,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亲手灌了她整整一大碗红花……
她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救她的那个少年能做出来的事,茫然地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身影。
她自尽了,但被救了过来。
她甚至连自己怎么被废的都不知道,直到林玉彤顶着新太子妃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大悟。
若不是司湛带兵打开了那扇门,她恐怕一辈子都难见天日。
宁婉婉现在一想起司易心中就一阵恶寒,自是不愿再重蹈覆辙,生平第一次对老太太撒了谎:“祖母,婉婉觉得很是头疼,不太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
知她莫若祖母,何况宁老太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看清楚了宁婉婉眼里的小心思,她语气温柔地问:“婉婉,你是不是不想见太子?”
宁婉婉想跟太子退婚是势在必得的事情,她不想给祖母希望,所以点了点头,道:“祖母,我现在还不想谈婚论嫁,只想在您身边多陪您几年。”
她以为祖母会反对,毕竟她和司易定的娃娃亲还是当年,先皇还是看在祖母的颜面上赐的。
宁老太却微微俯下身,慈爱地看着她,抬手将她鬓边的乱发轻轻地理了理,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见罢。”
宁婉婉愕然,没想到祖母竟然会依着她,并且丝毫没有犹豫,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那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下来?”
宁老太笑了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豪气干云地说:“有祖母在,你尽可以为所欲为。”
宁婉婉鼻头蓦地一涩,酸酸涨涨了起来,这就是她的祖母啊,为了她的任性,她可以徒手替她撑起一片天,她前世是有多愚笨,才会理解不了祖母的良苦用心。
“谢谢祖母。”
宁老太看着宁婉婉那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心里微微发疼。
这孩子明明只是病了一场,怎么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历尽了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竟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沧桑感。
要是宁靖还在世,看见婉婉这幅模样,一定心疼地想哭吧。她不由得自责道,是她这个老东西没用了,照顾不好女儿唯一的念想。
这时,二门外的刘嬷嬷小跑着进了内室跪地禀道:“老太太,刚才前头的小厮过来报,说逸王殿下来了。”
逸王?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