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被这个陌生男人握的疼,偏赵常乐挣脱不开,只好冷笑一声,“你说你来救我?我在这里并未被虐待囚禁,何来救我一说?”
赵常乐甩手,“啪”一下打在杨错胳膊上,杨错恍若未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赵常乐撞上他的胸膛,他凫水半夜,才找到机会潜入船上,此时身体冰凉而潮湿,一如他的心。
“他是你夫君……”
杨错低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仿佛啃骨噬肉一般阴狠。
公子息当真是好手段,让她失忆,让她忘记过往一切的仇恨,然后同杀父仇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真寻回了记忆,知道自己失忆之后成了仇人的妻子,真不知她这样烈的性格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杨错咬牙,将所有怒意咽回喉间,深知此时此刻不是深入解释的好时机。
他不顾赵常乐的反对,将她挟在身前,捂住她的口鼻不许她发出一点响动。
然后挟着她,来到了后窗。
赵常乐房间的后窗不挨回廊或者甲板,窗边就是江水。杨错在江水里泡了半夜,才趁夜深人静时潜入她屋内。
赵常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个陌生男人抱着,然后飞一般悄无声息的跃出了屋子。
在月色下,他的身影像鹤一样,渡过寒潭,未激起任何波澜。
赵常乐在他怀里,偏头看他侧脸。看他侧脸明明清润,却有又刀削一般的锋利,仿佛抚摸过去,就会割破手掌。
她看着他,觉得内心剧烈跳动,有某种情愫要跃出来。
一个名字突破重重限制,从她嘴里突兀的吐出来。
“杨错?”
杨错抱着赵常乐的身形一滞,险些在空中跌下江水去,连忙提气,终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岸上。
赵常乐双脚刚踏上实地,还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这时脸颊却被人抬起,然后唇便被吻上。
炽热的,强硬的,狂喜的一个吻。
撬开她的唇,侵入她的口,唾液交换。
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着她的腰,身躯相贴。
难分难舍,气息粗哑。
他放开她,唇边有口涎拉成的细丝,靡乱,可他神情却是全然单纯的喜悦与爱慕。
“你记得我!”
以为她失忆了,但是还记得他。
万千喜悦都无法描述,杨错低头还要吻过来,赵常乐却连忙偏头避开。
她心情羞恼万分,扬臂就要扇这登徒子一巴掌,却被杨错伸手架住。
她夫君还没吻过她,凭什么被一个陌生人亲吻!
更奇怪的是,为何吻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竟没有抗拒。
明明她夫君拥她在怀的时候,她心里都强忍抵触。
赵常乐眼神警惕,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咬牙问,
“你叫杨错?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立刻告诉我,不然一会儿我夫君发现我不见了,定会追来,将你碎尸万段!”
狂喜退下,唇上柔软仿佛仍在,但面前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错抿唇,知道自己刚才唐突了。
她失忆了,他是一个陌生人,被陌生人强吻,是个姑娘家就会生气。
杨错抬起她的手,落在自己脸颊上,“你要是生气,扇我便是。”
赵常乐自然不客气,扬臂就要扇过去,可手就要擦到他脸庞,却看他只是深深的看着她,避都不避,忙将手收回。
“不想扇,怕手疼!”
她恨恨。
方才的吻,就当是被狗啃了。
赵常乐又抬手,狠狠擦了擦嘴。
月光下,杨错看着她,眸中似有微笑。
这样鲜活灵动,有些小脾气的少女,是赵国未亡之前,那个受尽宠爱的中山公主的脾性。
而重生之后那个面无表情,卑躬屈膝,忍辱负重的阿乐,与她真实的性情相去甚远。
未经世事磨难的她,是这样让人心动。
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不让一切风波来到她面前。
杨错忽然间,不愿将过去的事情告诉她,他想,她这样失忆下去就很好,所有的痛苦都被埋没。她有新的人生,他给她新的幸福。
可赵常乐却迫不及待地瞪着他,“快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从前认识我?我与你是何关系?你——”
杨错微微垂下眸,看着她澄净至茫然的目光,忽然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是否要忘记痛苦与仇恨,不应由他来决定,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自作主张,是最自私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