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薇昔日多么犀利的女子,她跟严绯瑶吵架从来没怕过。
可今日,她却像锯了嘴的葫芦,两眼含泪,声音怯懦颤抖,“我没有勾搭外人,我也没有要离开,我要带着乔乔……我要照顾乔乔!”
“呵,照顾乔乔?你休想!她是姓傅的!你不过是我傅家的一个妾,卖了你都成,你日后休想再见她!”诚毅伯恶狠狠说道。
严景川正要被人押下去,听候圣上的发落。
但他听到此处,却忽然甩开身边押着他的人,阔步到诚毅伯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
“呵,杀死我儿还不够,今日严将军要当众打死我吗?”诚毅伯嚷嚷道,“好好好,你打死我,你当着百姓的面打死我!我看你有个当皇后娘娘的妹妹,她能护你到什么程度!看着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
第605章 你是勾栏院里买的
严景川的眼睛都泛了血红色,但提到他当皇后娘娘的妹妹,还是叫他略微冷静下来。
身居高位,虽然是坐在权利富贵的顶端,但是同样的也被众多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清楚,他却是看的真。倘若妹妹确实是旁人口中说的妖后,是善妒狭隘之人,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偏不是!他的妹妹极力的想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改变,她怀着改变这天下的大心思,却稳扎稳打的在做好任何一件小事。
他这做哥哥的不能帮她也就罢了,还要时时处处带累她的名声吗?
因为他的冲动,如今已经叫她受了许多的非议了……他这做大哥的,当真是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点儿长进吗?
严景川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照他自己的性子,今日非得在众人面前把诚毅伯也打一顿了,打到他服为止。
但现在,他却强忍着怒气与屈辱,一点点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你打呀?你怎么不打了?你不是打死了儿子,还要打死老子吗?我傅家父子两人,都死在你手里,我倒要看看圣上如何公断?”诚毅伯看严景川认怂了,不再动手,便愈发嚣张没有忌惮。
他故意言语挑衅,露出丑恶嘴脸。
“啪——”
一声脆响。
混乱的场面霎时一静。
诚毅伯得意的笑脸僵住,他迟缓的转过身来,望向周围,“是谁?!”
只见他脸上还挂着黄褐色的鸡蛋液,碎裂的鸡蛋壳已经从他脸上滑倒衣服上,又掉落在地。
但黏黏糊糊的鸡蛋液,还挂在他的脸颊下巴,和胡子上。
“是谁?有种站出来!”他抹了把脸,怒喝一声。
一旁围观,被众多便衣的侍卫保护在中间的严绯瑶也十分好奇,她往人群里看过去,想看看是哪位有勇之士,如此正义?
却见一时间,空中有数个鸡蛋划出漂亮的弧线,*——
先后砸在诚毅伯的脸上身上……
有些鸡蛋硬,砸在他脸上却没烂,倒是把他的脸砸青了。
“啊——”诚毅伯吃痛抱头,“刁民!刁民!一群刁民!这里是京兆府公堂!你们竟敢在京兆府公堂外头公然打人!把你们都抓起来!都抓进大牢!”
“呸!吸血鬼!吃人不吐骨头!”
“打死你!老不要脸的欺负一个小妾!贪恋人家的嫁妆!”
“亏你们还承袭诚毅伯的爵位呢?老祖宗知道了也被你们气活了!棺材板儿都要盖不住了!”
扔鸡蛋的代价太高了,鸡蛋多贵呀。
百姓们不挑剔,烂菜叶子,小石头子儿……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来扔。
诚毅伯被砸的哪还有机会仰着脸耀武扬威?
他忙不迭的钻到衙门的囚车上,才算躲过“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待遇。
他原本以为今日升堂以后,他就能回诚毅伯府了,却没想到,自己竟又主动的钻上囚车。
“诚毅伯您可坐稳了,这车要往大理寺大牢去。接下来等您的是大理寺的审问,今儿个论的是严将军失手打死世子的案子,待您回去了以后,才要审问您在御道上,公然诋毁朝廷,议论圣上的大不敬之罪……而且刚刚,在京兆府府衙外头,您又议论了圣上与皇后娘娘……如此不敬言论,已经都被衙门主簿记录在案,您且等着大理寺的公断吧!”
诚毅伯闻言吓了一跳,怎么还有审理?还一套一套的?
他怎么觉得今日的审问,就是一个套,活活等着他往里跳?
诚毅伯正发愣之时,马车却骤然动起来。
他没坐稳,脑袋砰的一声磕在了马车上。
“都跟您说要坐稳了,这可不怪咱们!”押运囚车的兵卒嬉笑说道。
诚毅伯窝了一肚子的气,却无处发泄。
案件审理的卷宗,很快便呈交递进宫里。
升堂公审,是在京兆府,但因为这两个人身份特殊,所以最终的处置权,还是要宫里发话。
严绯瑶与萧煜宗亲自在府衙外头看了审理的过程,这卷宗他不用翻,也知道结果了。
“严景川虽说是失手打死人,却也可谓是为民除害,朕就是公开偏袒他,御史言官也无话可说,你怎么愁眉不展的?”萧煜宗看着坐在她身旁的人。
严绯瑶叹了口气,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在她的价值观体系里,首要的是保护那个在婚姻里的可怜女人,不要再被傅家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