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瑀一听明白了,抿嘴一笑,眼中闪过几分揶揄之色,“你不是名正言顺的上峰,文武殊途,人家根本不买你这个巡抚的帐。”
“那是单一刀没见过我!”李诫略活动下手腕,一撸袖子,豪气万丈说道,“待咱们赶去校场,看你相公怎么把他弄得哭爹喊娘!”
赵瑀忍俊不禁,捂着嘴笑问:“我也能去看?”
“要去!这兵营里都是男人,没有你歇脚的地方,你在车里坐着,叫莲心过来伺候。”
外头的呼喝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阵阵叫好的声音。
马车停在校场外一处小丘上,居高临下,恰能将校场里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李诫跳下车,带着几个长随,大摇大摆进了校场。
校场上有很多兵勇,跑马射箭、刀枪对练,脚下尘土飞扬,喊打喊杀声震九天,一下子就将人的血液激得沸腾起来。
正中围着一大圈人,中间是个铁塔似的大汉,打着赤臂,只穿一条黑绸裤子,正和三四个兵勇比试拳脚。
不到三招,那几个兵勇就被揍得屁滚尿流,齐齐认输。
围观的人齐声高呼:“单将军威武!单将军威武!”
原来这人就是单一刀,赵瑀好奇地眯起眼睛看了看,可离得有些远,她看不清单一刀的模样。
校场上的兵勇都没注意李诫进了校场,或者说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莲心已登上马车,从车窗里也看到这一幕,立时忿忿不平,边给赵瑀倒水边抱怨道:“太无礼了,这难道是给老爷下马威?老爷官儿大,他们还敢这样!”
赵瑀不错眼盯着外头,随口解释说:“军中威望靠的是资历和战功,老爷两样都不占,乍然掌一省军务,难免人家心里不服气。”
莲心不懂那么多,看太太没在意,便知趣地不说了。
赵瑀问道:“阿远跟着乔兰闹没闹?”
“没有,阿远少爷可乖了,一路上就没听他哭过一声。”
何妈妈到底没舍得这一份月例,咬牙把大丫留在兖州家中,身边只带了二丫。那孩子体弱,第二天就得了风寒,赵瑀就让何妈妈先去照看自己孩子,阿远暂时交给乔兰照顾。
赵瑀回身嘱咐道:“你提醒何妈妈多喝点鸡汤猪手汤,别一着急再回了奶,若是阿远挨饿,她这奶娘也不必做了。”
却听外面的动静小了,莲心忙跪坐在窗边,掀开车帘。
隔窗望去,校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停下动作,慢慢聚到中央。
当中的空地上,李诫正和单一刀说着什么。
单一刀拱手,懒懒散散地行了一礼。
尽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动作来看,赵瑀俨然已感受到他的敷衍。
这让她有点儿生气。
说是一回事,可以云淡风轻,可以满不在乎,但真正看在眼里的时候,心里仍旧-c-x-团队-有一股火往上蹿。
她不禁想,李诫会用什么手段降服这个人。
一阵起哄声,单一刀双手叉腰,扬着脖子高声叫嚣,声音之大,赵瑀竟也听得清清楚楚。
“久闻李大人是皇上潜邸里数得着的好身手,今日机会难得,请李大人赐教!”
他胳膊一挥,手下人马上抬来一座兵器架,刀枪剑戟,五花八门的兵器摆了一溜。
他用刀,李诫也挑了一把雁翎刀,相互之间没有客气,均是举刀就砍。
赵瑀看得眼花缭乱,什么动作也看不清,只见两人裹在一团银光里,铮铮铿铿响个不停。
围观的兵勇不时迸发出阵阵呼喊声,赵瑀也不知是给李诫叫好,还是给单一刀鼓劲儿。
“当”一声,单一刀急急后退几步——他手里的刀飞了。
人群安静下来。
他看看李诫,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有人忍不住叫好,然“好”字刚出口,便觉不对,左右瞧瞧,硬生生把后半截咽了回去。
活像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
赵瑀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种连最谦逊的端庄夫人都难免会有的得意之色。
叫你们小看我家相公!
又听单一刀连连怒吼,如猛虎一样扑向李诫。
李诫把刀往地上一扔,迎着单一刀跳过去,噼噼啪啪玩起拳头。
毫无花架子,都是战场上最实用、最致命的招数。
便是不懂功夫的赵瑀,都感受到凌厉的杀气。
赵瑀的心又紧紧揪到嗓子眼
猛然,李诫一声暴喝,扭住单一刀的胳膊,抓住他的后腰,霍地将其高举过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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