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瞧着那金银首饰,眼红得紧,心道:这绫罗绸缎一穿,那么美的珠钗步摇一戴,她没准比她更美也说不定……
婉婉陪伴了女儿玩了好一会儿,小暖暖便又打哈欠了。转眼孩子一走,她静下来,脑中便很自然地又想起了那琴谱的事儿。
为什么顾云深所说的那人姓程呢?
芸香送茶过来,见婉婉手中拿着笔,在桌前发呆,走了过来。
“小姐又在想琴谱的事了?”
芸香伺候了她十年了,这“小姐小姐”的称呼也叫了十年,是以俩人单独在一起时,没那么多避讳,她还是常会以“小姐”称她。
婉婉点头,这时放下了笔,秀眉微蹙,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姓程呢?”
芸香把茶给人端了过去,看见了她桌上写着琴谱,想来是心中想着那曲子,不知不觉间便写下了。
芸香道:“芸香回去也想过了,小姐说的对,如若夫人还活着,夫人怎地不回来看小姐?哪怕是一封信都没有,这不像是夫人呀……”
芸香六岁就被卖到了苏府,说起来当年还是夫人买了她,收留了她。起初,她年纪小,夫人也不叫她干活,只叫她陪伴小姐,渐渐地她长大了才开始伺候了小姐。
小姐和她年纪相仿,与夫人的种种,芸香都看在眼里。
夫人天生丽质,是个绝美的女人,更是性子温顺,知书达礼。人一看见她,怕是再躁的时候,都能降火了,而且,她是极其疼爱小姐的。
芸香记得清清楚楚,小姐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夫人连着几宿都没睡,亲自照顾人,凡事都亲力亲为方才放心。
小姐就是她的命呀!
所以,她若是活着,怎么可能不找小姐,还连个信儿都没有呢。
“夫人没理由连个消息都不给小姐的。”
婉婉也这样想,所以此事才奇怪。
前世,她没有听闻过有关母亲还活着的半点消息,眼下昨日有了她生还的希望,婉婉潜意识里是不想否定此事的,但此时想来,又觉得怕是要空欢喜了。
终于,芸香说出了她心中的猜想。
“小姐说,会不会是夫人生前什么时候,把琴谱给传出去了。”
婉婉叹息一声。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母亲曾带她出游过。她小时初见柳艳茹那会儿,便是和母亲在外出游时。
现在她记的都不太清楚了,但母亲喜欢抚琴,带琴出去那是常事。如若说是给人听见学了去,或是她遇上了什么知音给了人,那都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婉婉便又叹息了一声。
芸香也颇是失落。
但此事至此俩人想法差不多。
坠崖生还,与数十年的不联络,都不切实际,倒是只有生前传出了琴谱最是可能。
失落归失落,但若是说谜团解了,婉婉也算是不惦记了。
冬月天越来越冷,近来太皇太后凤体抱恙,便是小暖暖的百日宴,她都未去。魏昭特意吩咐了她,择个好天儿,抱着小暖暖去趟仁寿宫。
事实上,婉婉出了月子后,自然是带着孩子去过仁寿宫,那也便是她第一次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很和蔼友善,但初见她时说的话,却是令婉婉想起了她的祖母。她的祖母曾不止一次地说她太妩媚,太艳丽了。
太皇太后虽没明说,但意思却是与她的祖母没差什么。
婉婉心中知晓,太皇太后就算是不讨厌她,也绝对没有多喜欢她便是了。
这日碧空如洗,外头却是连风也无,白雪覆盖着红转绿瓦,粉装玉砌,遥遥地看着皇宫之中皓然一色,煞是好看。
婉婉早早地便叫人给小暖暖穿戴了整齐,趁着巳时阳光正暖之际,带着人去了那仁寿宫。
虽没看出太皇太后有多喜欢她,但小暖暖却无疑是曾祖母的小心肝。况且她生的是愈发的水灵儿了,那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长长微翘的睫毛,眨一眨便能化了人的心。醒着时她更是欢实又雀跃,喜欢的太皇太后自打婉婉进去,嘴便没合拢过。
甚至给婉婉一种错觉,觉得她好像也挺喜欢她了似的。
“多瞧你几眼,曾祖母的病也便好了。”
太皇太后声音慈祥,抱着小曾皇孙女儿,瞧的精神抖擞。
婉婉坐在下边,力求端庄,笑的更是矜持。
“那臣妾便常带着暖暖来看太皇太后。”
“嗯,嗯……”
太皇太后笑的和蔼,缓缓一声一声地应着。
“来人,把哀家的那只青玉镯赏给婉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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