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果然中计,她揣着手里的纸片,问道:“你说的降头师,在哪?”
刘狱头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哈哈大笑,把地址给她,换了五块大洋,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暗暗想着,要是被发现可不得了,看来沪州是呆不下去了,好在换了钱财,也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马夫人跟着地址和提示一路寻找,在一个底层的暗室内。
她皱着眉,环顾四周,墙壁上积着厚厚的灰,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似的,难以想象如此阴暗潮湿的地方竟然会有呆在里面,她有些迟疑,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心里酸涩,强忍着不适,往前走去。
五分钟后,马夫人便和方琳茹碰面了。
“夫人,请坐。”
方琳茹神秘地笑了笑,说:“我等你很久了。”
马夫人愣了愣:“你在特意等我?”
方琳茹笑而不语,像是默认了。
“你就是降头师?”
马夫人只知道降头师能杀人于无形,对其中弊端浑然不知。
“我就是。”方琳茹抚摸着怀里的婴儿塑像,外表镀了层金色的边,它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有生命一般。
马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女人年纪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年轻,但她凭借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便能将潘老爷杀死,说明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温和。
方琳茹任由她看了会,才缓缓道:“我猜——你想杀一个人。”
马夫人先是一愣,后来想想她既然能用生辰八字杀人,必然知道一些旁人所不了解的,便坦然道:“没错。”
方琳茹摇了摇头:“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你想要多少大洋?我都能满足你——”
方琳茹道:“你想杀的是沪州总督顾清岚吧,他气运极好,是大富大贵的相,周身缠有金虎,不过也不是毫无破绽,明年三月他有一劫,活过了便洪福齐天,活不过就载在那儿了,我帮你下降头不是不行,只不过这种人,杀死不仅你儿子的日子不好过,连整个沪州都可能被波及。”
马夫人抿着唇,并不相信,冷冰冰道:“你别危言耸听。”
方琳茹耸了耸肩:“不信就算了。”
马夫人被一唬,犹豫了一霎,想到自己丈夫逝世,心如刀绞,看方琳茹都带着一股憎恨:“我先生能杀,顾清岚就杀不得?奇了怪了,我偏要让他不得好死。”
……
小盐巴看绿幕中的景象,仿佛在看一场盛大的电影。
他看到马夫人想方设法向自己儿子要来了顾清岚的生辰八字却没办法阻止。
顾清岚向来不信命,只信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给他带来杀生之祸。
三月,他的下属发现李谷交易鸦片的窝点,正是清玉山,但山中土匪横行,不太好抓。
马夫人知道顾清岚三月有劫,怕他上山除贼,带着儿子一起,便找个由头让潘十二回家了一趟,结果三月中旬,顾清岚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除了李谷,其他一并被抓了回来。
马夫人看着儿子得知顾清岚无事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心情复杂,几次想跟潘十二坦白,都忍了下来,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儿子的心已经跟着姓顾得跑了,要是告诉他,姓顾的就是杀死潘老爷的凶手,潘十二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去当面对质——
那之前的隐忍全都完了!
马夫人咬着牙,等着顾清岚死去的那一刻。
她左顾右盼,等来的却是潘十二被劫走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马夫人惊慌失措地问报信的车夫:“到底是谁劫走的大少爷?”
车夫道:“一个腿脚不方便,但带着枪,好像是……刘狱头!还有一个是李谷!他们都带着枪!我不敢反抗啊,万一我反抗了,他们手一滑,少爷就没命了!”
“刘狱头?他不是离开沪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马夫人发着抖,她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了,况且这刘狱头跟顾清岚有仇,跟十二又没仇,帮他干什么?
“顾清岚——”马夫人问:“顾大人知道吗?”
车夫抖抖索索:“顾大人赴宴去了,还不知道……”
“愣着干什么?去通知他啊!”
“刘狱头?他不是离开沪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马夫人发着抖,她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了,况且这刘狱头跟顾清岚有仇,跟十二又没仇,帮他干什么?
“顾清岚——”马夫人问:“顾大人知道吗?”
车夫抖抖索索:“顾大人赴宴去了,还不知道……”
“愣着干什么?去通知他啊!”
马夫人在家等得焦虑,也不知道什么状况,只能盼望刘狱头和李谷能放过他,顾清岚一接到消息便带着下属去追了,她现在也不希望姓顾的死了,只希望潘十二能平安无事。
两天后,潘十二全身沾血地回来了。
马夫人喜出望外,急匆匆地出门迎接:“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
她担心极了,儿子的外衫都是血迹,难道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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