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蓝绒留宿在纪修远私宅里。
男人穿着睡袍,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手中的笔在图纸上划出沙沙声。
蓝绒半躺在一旁贵妃榻上,随意地翻着杂志。
她往那处瞥,纪修远在工作的时候总是微皱着眉头,偶尔会抬头看着书架思索。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艺术展看到的那副画。
杀青后,她看纪修远总是会想象他和景妍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在正式场合会一起出席,他们才是应该站在一起的人。
明知纪修远和景妍从未同房,可她就是克制不住地嫉妒。
杂志翻着翻着就停下来了,纪修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贵妃榻后,低头说:“喜欢这个包吗?”
蓝绒回过神来,合上杂志:“不,只是觉得款式很特别。”
纪修远弯腰拿起杂志看了看,终究看不出个所以然。女人的手提包,不就是分圆的方的吗?
“睡觉吧。”她说。
“晚安,我爱你。”纪修远低声说,话语轻飘飘的,像是刚刚落在她额头上的一吻。
两人相对侧卧。黑暗里,咫尺间床垫难以察觉的下陷,被子里两人难免碰在一起的腿,枕边纪修远的存在感反而更清晰。似乎在这个时候人的情绪更加敏感。
“修远,你说爱我,那你会娶我吗?”
“什么?”
“你跟她离婚好不好。”
纪修远彻底睁开眼,借着窗帘缝里透出来的那一点点光,他的声音像是读书时被用来霸凌美工刀。
“蓝绒,你最近有点恃宠而骄了。”
在皮肉上割着不至于剧痛,却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开玩笑的,纪总。”她伸手拉起他的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背过身。
他却又靠过来,没有别的动作,单单依偎着她。“下次别闹。”
这算是踩到纪修远禁区了吧?她冷笑,别闹?他爱自己什么呢?爱的不过是听话的、伪装的自己罢了。
过了很久,纪修远应该是睡着了。可是蓝绒没有,她盯着房间里的摆设,盯久了它们会湮灭在黑色里,于是她眨眼,继续死盯着那一处。紧咬着银牙,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恨意。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再也不想做他的金丝雀。
几天后蓝绒终于见到红姐,带新人的初期工作总是繁琐,几杯咖啡下肚,一天总算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