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云柠却觉得她这场哭泣来的有些晚。
自从生病之后,云柠就发现自己变得很爱哭,稍微有些情绪波动,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溢出来。
相比之下她来法国之后,就显得格外坚强,尽管环境陌生,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也不同,她都尽全力的让自己适应,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能就是因为憋了一口气。
通过强行让自己适应,让自己的强大,来展示自己真的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
尽管方式是让自己忙到麻木,以此来逃避思考有关国内的一切。
但是这场病,让她这段时间堆积起来的,刻意忽视的思念,全都塌了下来,就如堤坝决堤般把她淹没。
云柠沉溺在无边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任由自己一点点下沉,溃不成军。
透明的玻璃四周蒙着白色的寒气,中间堪堪能看清的玻璃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预示着法国的第一场雪来临。
也像是在告诉云柠,又是一场无法和淳于清共赏的初雪。
病中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云柠甚至想订最近一班机票回国,不去管自己是不是狼狈,也不想再坚守所谓的独立。
她只是想见淳于清。
就在云柠失控的边缘,一阵电话铃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来电显示上淳于清的名字,让云柠瞬间冷静,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咽下哭腔才接通电话,但却抑制不住浓浓的鼻音。
“淳于清。”
电话的另一边有些嘈杂,淳于清像是在户外打得电话。
听到云柠的声音,淳于清沉沉的声音,似乎裹着凉意:“生病了?”
云柠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把所有的委屈都忍了下去:“没有。”
窗外的雪花仍在飘,云柠怅然轻唤了句:“淳于清。”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电流传来,像是被电波熨烫过一般酥欲性感。
“嗯?”
他回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柠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像他一直都在她身旁。
云柠望着窗外喃喃道:“法国下雪了,京北下雪了吗?”
淳于清:“下了。”
云柠:“那我们看的是同一场雪吗?”
淳于清顿了下,轻飘飘的回:“是。”
已经消退的水汽再次盈了上来,鼻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云柠再次轻唤:“淳于清。”
“我在。”
听到淳于清的回答,云柠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带着哭腔道:“我想你了。”
淳于清像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听筒里没有了嘈杂,只有淳于清的脚步声和浅浅的呼吸。
随着脚步声消失,淳于清淡然的声音响起。
“那就开门。”
云柠瞬间愣住,原本持续下沉的心脏忽的回升,脑海中所有悲戚的思绪全都炸开。
甚至来不及思虑,云柠完全遵从本心的跑去开门。
大门打开,那个在心底想念了无数次,最熟悉的人,就站在门前。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携着冷风,冒雪而来,宽阔的肩头、发丝,甚至是睫毛上,都是雪花凝结的水滴。
镜片后的黑眸中,腻着一抹理不清的柔情,足以融化一切寒意。
凉凉的声线透着些微哑,诉说着滚烫的情谊。
“我也想你,想念了太久,只有见面可以缓解。”
原本就迸发出的情愫,早已收不住,云柠不顾衣衫单薄,拥进淳于清怀里。
微凉的触感挡住不一颗炙热的心。
从她开门时,淳于清就注意到了她熏红的眼眶,和脸颊上不同寻常的绯红。
他低头抵住云柠的额头,果然察觉到过高的温度,和灼烫的气息。
不等他发问,云柠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鼻音软糯,十分乖巧的说:“我吃过药了。”
淳于清从善如流的把她抱起来,往房间走。
“那就好好休息。”
云柠搂着淳于清的脖颈,视线瞟到他滚动的喉结,幽幽的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浪漫?”
她的气息有意无意的拂过淳于清的喉结,如愿看到它重重的滑了一下。
淳于清的声音却除了有些黯哑,依旧平静:“除了你,也没人有机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