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的一刻,良穗回身,看向朗清的眸子,对视的一瞬间,她脑海里闪现出的,是她在医院走廊里冲他喊出的那一句:别碰我......
北海道的那一夜,他对她说出大伯母事件的时候,哭得那样伤心,那个模样,像刀刻画一样,印在良穗心里,她知道朗清会理解她当时的行为,可那句话,也会唤醒朗清埋在心里的愧疚。他会认为是他间接破坏了良穗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良穗的心,生生地疼了一下,可既成的事实,她挽回不了......
朗清开车把叶父送回家,良穗并没有立刻下车,帮佣阿姨搀扶着叶父进了家门。
良穗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朗清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窗外,其实什么景象也没有入眼,可就这么向前看着。
沉默了许久,朗清才鼓起勇气问“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恩。”良穗的语气很平静。
“有什么需要我给你收拾好,送过来的?”朗清的意思很明显——他一会儿要回良穗的公寓。
“暂时没有。”良穗的这句,是沉默片刻后才出口的。
朗清稍稍松了一口气,明知道良穗不会在葬礼刚刚结束,就去关心他们之间关系的问题,可他还是觉得不安。
良穗答得淡然,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她知道:心结这个东西,一旦系上了,就很难打开,她不想伤害朗清,可不管她此刻说什么,都会影响到朗清。
朗清能感受得到他自己的小心翼翼,可他不敢不小心谨慎,生怕刺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以为,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能称得上是一段关系的“阻碍”的,也涉及生死,因为无奈,才更加不由己。
第25章 他做了他的选择
语言的苍白无力,让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朗清最后叮嘱良穗的话是:“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良穗“嗯”了一声,她没有力气再说其他的话。
朗清看着良穗走进了她家的院子,铁门关上了,他的车子还停在街道上,过了很久,才发动车子离开了。
这一晚,两个人睡得都不踏实。
良穗进屋的时候,见父亲房间的灯已经灭了,她知道父亲是想让她也早点睡的意思。
回到空置很久的卧室,宽敞的木质大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房间干净如新,她看得出来:阿姨经常打扫。
良穗缓步走过去,躺倒在床上,她很想起身去母亲的房间看看,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平日里,父亲和母亲都有各自的房间,这和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只是因为彼此都需要各自的独立空间。
没有共枕同眠,父母之间的感情也是不错的。要说爱情,早就被时光消磨了大部分,可逐渐形成的亲情,却让他们之间,拥有了更加稳固的关系。
良穗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可这一次,她的无心之举,竟让她无意间成了这样的人,这是她内心纠结与痛苦的地方。
她不会提出分开的话,她只是在心里设想了一下伤害朗清的行为,便已明白这样只会让她自己更痛苦。
朗清回到他自己的公寓,房子早就装好了,只是他没搬回来的打算。
冲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乱如麻。
不知翻腾了多久,一股脑坐起来,拿着车钥匙,回了良穗的公寓。
他的焦虑,是不可抑制的那种,他不能否认,又想起了关于伯母的事情……他很努力地去避免,可却好像根本无处可逃……
走进熟悉的房间,没有良穗的身影,他第一次感到了孤独,那是他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再感受过的东西了,自从从北海道回来,就没有了。
远离了困扰着自己的东西,再次靠近,这种滋味最不好受。
朗清连拖鞋也没换,仰面躺在沙发上,周围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他不知道良穗此刻在干什么,可他又不敢问。
住在父亲家的良穗,大概是太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朗清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的画面,都是良穗在灵堂里的样子——不说话,不责怪,不埋怨。可正是如此,才更令人心疼。因为,她把所有怨恨,都搁在了她自己身上……
***
第二天一大早,良穗起床,走出卧室,见父亲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大概早就起了。
煎饼果子的味道飘了出来。
良穗站在厨房外面,看着父亲的背影,许久,没有出声。
叶父大概是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他,回头了。
“起来了?去洗脸刷牙,马上就能吃到嘴里了。”
良穗听到父亲话语间,是一如既往的关切、温柔和耐心。
她点了点头,往卫生间走,步子疲软,可心里却没有昨天那么冷了。
洗脸的时候,刻意把冰凉的水往脸上多抹了几把,为的是一会儿能尽可能的冷静。
叶父把煎饼盛出来,又从豆浆机里把豆浆倒进碗里,一一端到桌子上,他特意给帮佣阿姨放了长假,说这段时间,他要过只有他和女儿两个人的日子。
良穗回到饭厅,坐在父亲对面,拿起面前摆好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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