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徵霆立在床尾,一直久久盯着角落里的徐思娣,直到,不知看了多久,厉徵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忽而起身走到了客厅处,他随手拿起了电话,播出了一个电话,淡淡吩咐道:“孟连绥,现在立马马上过来。”
打电话时,厉徵霆隔着遥远的距离,目光全程紧紧锁在角落里的那个纤细的身影上,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而眯起了双眼,问了一句:“我要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是哪一种?”
问这话时,他的语气淡淡的,然而话语里的危险气息却是展露无疑。
对面的孟连绥被他这句话吓得无以复加,正结结巴巴,有些束手无策时,厉徵霆长臂一伸,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厉徵霆立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再次朝着卧房方向缓缓走去,结果刚走了两步,客厅里的电话忽而响起了起来,厉徵霆微微皱了皱眉,接了起来,只听到阿诚的声音恭恭敬敬的传了来,道:“少爷,警察来了。”
顿了顿,阿诚小心翼翼道:“警察接到举报,说六十八层有人涉及…涉及强,奸,性,侵,警察特意过来查看,现在被酒店经理及咱们的人挡了下来。”
阿诚说到这里,顿了片刻,又立即道:“报案人是陆然,现在已经随警在六十七楼等候,您看,需不需要派人前去处理一下,将那些警察撤回。”
阿诚说完,语气一停,随时等待厉徵霆的吩咐。
而厉徵霆闻言,双眼嗖地一眯,双眼瞬间变得凌厉危险了起来,然而过了片刻,目光触及到卧房里的那道身影时,眼里的气势瞬间消散了一干二净,厉徵霆远远地看着角落里的徐思娣,目光一寸一寸的在她的无助的身影上一一掠过,最终,他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只听到厉徵霆忽然冷冷道:“让他上来。”
第260章 260
却说陆然上到六十八层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了脸上带血的厉徵霆,他手中端着杯红酒, 身上随意披了件白色的睡袍,漫不经心的倚靠在沙发背上, 似乎正在恭候他。
他的额前、眉眼处的血微微凝固住了, 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 面目看上去恐怖而吓人。
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白色浴袍, 浴袍的袖角处, 白色的拖鞋上处处可见红色印迹。
陆然立在电梯口, 见状, 脚步嗖地一下停了下来, 他只微微眯着眼, 一动不动的盯着厉徵霆, 目光凌厉冰寒, 很快, 只嗖地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别的地方,犀利的视线在整个偌大的、透亮的六十八层来来回回扫视了一大圈,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远处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大得有些吓人的大床上。
只见整个大床上血迹斑斑、凌乱不堪,床下的地面上满是撕碎的礼服碎片,整个六十八层就跟案发现场似的, 仿佛经过了一场血战。
而战场上,并没有看到他想要找寻的身影。
见到这一幕幕后,陆然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向来喜怒无形,神色寡淡,然而此时此刻,全身上下的戾气瞬间齐齐被激发了出来。
“她人在哪里?”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陆然脸色阴沉,像只被激怒的兽类,他大步走到厉徵霆跟前,伸手一把揪住了厉徵霆胸前的浴袍,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厉徵霆,朝着他怒目而视,几乎是从牙缝里咬牙挤出了这几个字。
一向清冷霁月的脸上,阴霾密布,连额头上都青筋都依稀可见。
陆然活了二十七八年,从未像今天这样,情绪失控过。
他差点儿暴跳如雷了。
然而对面的男人却依旧高高在上,面不改色,纵使被人揪着衣领,他依旧高雅贵气得令人无可匹敌,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立在了一起,人与人之间的阶层贵贱却并不会因此而消亡消散。
厉徵霆难得没有回手,也并没有躲避他这番“大逆不道”之举。
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大胆,敢这样揪住他的衣服不放,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像现在这样近他的身,厉徵霆若是不愿,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够动到他的一根汗毛。
他只面无表情的盯着陆然,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两个男人直直对视着。
很显然,谁也瞧不上谁。
很显然,一个气势比一个冷峻森严。
看着眼前这个怒不可遏的男人,过了良久,厉徵霆微微眯起了眼,他只神色冷漠的看着陆然,少顷,只嗖然出声道:“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在我反悔之前,统统消失在我眼前。”
话音一落,厉徵霆眯着眼,将目光投放在了那双揪住他衣领的手上。
而陆然听了厉徵霆的话后,双手微微一顿,他只抿紧了唇,目光森然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是了解男人的。
眼前这个男人,他虽并不认识。
可在今晚这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对方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残暴不仁的手段已经令陆然见识到了,以及对方那权势滔天、不可撼动的社会地位也足足令他开了眼。
由不得他信与不信。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可言,人与人之间,除了好坏之分,更有贵贱之分。
在此时此刻,公理压根不敌强权。
陆然深知,他还没有强大到能跟眼前这个男人匹敌。
而对方这番话的意思——
陆然闻言后,他双手立马一松,下一秒,他立马转身开始往整个偌大的楼层里疯狂的找寻了起来,他翻遍了整个卧房,整个客厅,他去了浴室,去了厨房,差点儿奔赴后边的健身房,最终再次重新返回卧房,在卧房落地窗旁的那个大床角落死角发现了那道缩成一团,虚弱瘦小的身影。
远远地,只看到那道身影头发凌乱,衣服凌乱,身上仅仅只松松垮垮的裹着一块白色毯子,浑身身下散发着一股残破之气,她将整个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凄凉无声的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那样无助,那样绝望,整个人仿佛枯萎了似的,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而眼前的这一幕,不由让陆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幕零碎的画面。
当年,她差点儿被人侵犯了。
他抱着她回了自己的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自己缩在了床角。
记忆中那个缩小单薄的身影与眼前凄凉绝望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陆然垂在双腿处的双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