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扇门后发出一点细腻的白光。
可是那白光又冷又淡,看上去甚至比那黑色更加令人感觉胆寒。
陆时鸣急促喘息着,他苍白如玉的手死死拽着身上的被子,却依旧无法从这噩梦之中醒来。
他看到自己走了过去,那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搭上了门把。
那只手白净纤细,懵懂纯稚。
陆时鸣的脑袋像是要炸开般响起阵阵轰鸣。
不能,不能开门,不能开!
“啪嗒”一声,门开了。
白光倾泻而入,少年陆时鸣仰头,看到了那个站在那里的男人。
男人身形干瘦,穿着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像是刚刚下班回来的精英人士。
男人垂眸看过来的时,眼中带着贪婪之色。
陆时鸣听到自己叫他,叔叔。
男人猛地睁开眼,眼前是凝霜似得月色。
他半屈着腿,身上盖着被子,浑身大汗淋漓。
黑暗中,男人双眸赤红,胸膛上下起伏。身上缠绕着一层厚实的藤蔓,似乎是因为他情绪不稳定而陡然暴涨出来的。
尖尖的小藤蔓顶着头上的叶子,瑟瑟发抖的哆嗦。
陆时鸣抬手,颤抖着手,扯开身上的藤蔓。
细碎的藤蔓被扯断,消失无踪。
陆时鸣指尖微颤。握拳。
他静坐良久,却还是不能平复下来,甚至情绪越发不稳定。
突然,一股甜腻的味道从下铺传来。
如绵软白云似得缠绕住陆时鸣躁动不安的心绪,抚平他似乎马上就要爆炸的异能。
男人双眸一眯。
他伸手,拨开自己脸上汗湿的黑发,然后撑着身子,从上铺跳了下去。
原本应该轻轻松松的动作,在落地时居然踉跄了一下。
月色下,男人的脸带着诡异的白。
偏偏那双眼睛又是深邃的血红。
那缕甜香,勾勾颤颤的诱惑着他,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犹如阴冷暗湿之地,开出的簇拥糜烂之花。
陆时鸣动了动自己的指尖。
那股阴寒的暴戾之感,居然奇异般的被安抚了下来。
他苍白的指尖钻出一股细小的藤蔓,急匆匆的就要往苏软软那边钻。
被陆时鸣掐住,塞了回去。
房间里很安静,陆时鸣垂眸,看到躺在被窝里的苏软软。
小姑娘睡得十分幸福。
小脸蛋坨红坨红的,黑发堆云似得团聚在一起,甚至还在吧砸着小嘴。
男人勾唇一笑,慢条斯理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走过去,冰冷的身体钻进苏软软的被窝里,贴上她,轻轻拥住。
真暖和。
男人闭上眼,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
苏软软被冻得一哆嗦,却没醒,只是习惯性的想把身边凉飕飕的东西推出去。
不过并没有成功。
只能委屈哼哼的想着要不捂捂吧,兴许就暖和了。
男人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到苏软软的小脸蛋上。
小姑娘面颊上还带着被段珍用指甲划出来的伤痕。
陆时鸣的指尖带着如寒冰般的阴凉,慢吞吞的抚过那个伤口。
黏黏腻腻的像是冷蛇。
他的指尖出现一滴濡湿水痕,按着苏软软的伤,轻轻一擦。
那道伤口便消失无踪。
小姑娘的脸又恢复白白嫩嫩的感觉。
“做什么好梦了,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尚带几分不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