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孝敬父母,善待妻儿的男人,居然就抛家弃子,选择了跑路,
明恕心里有了数,问:“吕晨和赵思雁在车上都说了些什么?”
“就聊祈月山上的叶子。”熊悍强说:“我跟她们说现在还太早,叶子全黄还得等至少一周。”
明恕说:“她们有没问过你什么?”
熊悍强低着头回忆,“对了!其中一个女的加了我微信,说下山时让我去接她们!”
明恕目光微变,“你没去?”
“她们后来也没有叫我啊!”熊悍强两手一摊,四十来岁的男人,脸上多的是被生活打磨出的油腻与皱纹,“我以为她们叫到别的车了,而且我也就是开个顺风车而已,晚上我有自己的生活。”
熊悍强所谓的“生活”,其实就是和朋友邻居打麻将。
这一点后勤已经核实。
明恕再问:“既然她们返程也想坐你的车,那她们应该提前给你说过一个大致下山的时间。”
“这倒是说了。”熊悍强点头,“山里面七点多就天黑,我把她们送到祈月山时还不到中午,她们说天黑之前肯定下山,那就是六点多,最晚不会超过七点。”
说好天黑前下山,却在天黑之后在山里遇害,对两名女孩来说,变故就发生在上山之后的几个小时,确切来讲,是在下午三点经过海镜寺之后。
明恕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右手轻轻按揉着眼窝。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她们是在夜晚遇害,但她们未能按时下山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她们想拍到更满意的风景。”萧遇安来到明恕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纸杯,看样子是热咖啡。
明恕接过喝了一口,才知道是半糖热牛奶。
“其实很好理解,吕晨和赵思雁是为了拍变黄的银杏叶才去祈月山。”萧遇安说:“她们的心理和方远航的心理类似,都是受了旅行大v的影响,想去网红景点打卡。她们没有自己的车,去祈月山选择的是公交转私车,算得上大费周章,那既然去了,是不是就该去景色最漂亮的地方?四天之前,还没有降温,祈月山哪里最漂亮?”
明恕说:“越往上走,黄叶更多。她们是因为爬得太高,错误估计了时间,所以没能在天黑之前下山?”
萧遇安说:“祈月山山顶的环境很复杂,两个女生很有可能上去了下不来。”
“凶手就是在她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出现?”明恕紧拧着眉,“这说得通。”
萧遇安问:“两人的人际关系排查得怎么样了?”
“酒吧那边徐椿还在查。”明恕说:“吕晨的父母在国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赵思雁的母亲已经到了。”
萧遇安点点头,在明恕要离开时又将人叫了回来。
明恕转身,“嗯?”
萧遇安抬起手,在明恕唇角抹了一下。
明恕差点条件反射咬住萧遇安的手指。
萧遇安揩掉手上的牛奶沫,往明恕腰上一拍,“去吧,”
接待室。
魏如梅,赵思雁的母亲,一位五十多岁的干练女人,认完尸回来已经哭得肝肠寸断。
“都怪我和她爸,是我们害她被坏人盯上!”魏如梅双手捂住上半张脸,没有妆容的脸上全是悔恨的泪水。
明恕问:“为什么这么说?”
“思雁是从小被我们宠着长大的,根本没有吃过苦。她考到冬邺大学时,我和她爸跟他开玩笑,说她读研了,就是大人了,今后的生活费得自己解决。”魏如梅哽咽道:“思雁要强,后来就跟她的室友一起去酒吧打工。”
明恕说:“你知道她在酒吧做兼职?”
这一点令人起疑。
通常情况下,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夜场工作,都会阻止,尤其是赵思雁这样的家庭,但魏如梅显然没有阻止赵思雁。
“我也是一时糊涂,她非说不愿意用我和她爸的钱,我就妥协了。”魏如梅不断摇头,“她一个单纯的姑娘,一定是被酒吧里的人给害了!”
南城区,酒吧一条街,“林深见鹿”。
得知两位在自己店里工作的女研究生遇害,“林深见鹿”的老板石年年惊讶不已,“不会是搞错了吧?”
徐椿已经拿到了酒吧的排班表,上面显示,吕晨和赵思雁只有遇害的13号晚上休息,最近三个晚上都有班。
“这两人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徐椿问。
“我……”石年年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看上去却像只有二十来岁。面对警察,她视线飘得厉害,“我不是每天都到酒吧来,管理员工的是经理。”
石年年提到的经理叫游林。在被问及吕、赵的“旷工”情况时,游林的反应和石年年差不多,“我知道她们没来,但都是兼职工,突然不想干了,我也没必要把人找回来吧。而且这几天是工作日,生意一般,她们来不来,我们都忙得过来。”
这番解释似乎说得通,徐椿又问:“她俩具体是做什么工作?有没有相熟的客人?”
游林躲闪道:“你把我们这儿想成什么地方了?”
徐椿反问:“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游林愣了下,连忙道:“吕晨是调酒师,赵思雁最初也想学调酒,但手艺不行,就一直在服务员的岗位上待着。”
“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徐椿眼神锐利,“她们有没有相熟的客人?”
“这……”游林犹豫道:“这我不好说。”
徐椿调出何逸的照片,“这个人是你们这儿的常客吗?”
游林仔细看了看,“我没印象。”
“你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