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一直以为太过于骄傲的人,都会过刚易折。
但简松意不是。
简松意的骄傲,化为了他骨子里的一股韧性,怎么压也压不断,怎么压都还会再直起来,然后扬着下巴,睨着眉眼,笑得痞气嚣张,不可一世。
明明是最娇气不过的玫瑰,却坚韧到不可思议,一次一次给他惊喜。
短短半个月,就能从对抗百分之四十信息素的强度,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
因为他从来不给自己适应的过程,往往是刚突破一个关卡,就立马顶着压力往前攻克。
哪怕疼得面色惨白,哪怕疼得汗水浸湿衣物,哪怕训练完后,浑身酸软,几乎无法直立,连说话都打颤儿。
却没有缓一秒。
只有前进,没有停歇。
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是无止无尽对命运的挑衅。
每天晚上都训练到十二点,体力已然透支,却因为不适应和疼痛,到了凌晨三点多才能勉勉强强睡去。
然而一到了白天,又恢复懒散矜贵的少爷模样,看上去懒洋洋又漫不经心,但该学的东西,该做的题,认认真真,一样没落下。
他聪明,但也不是举世无双的天降奇才,他为人艳羡的那些品质,都是他努力得来的,并不是真的天天睡觉,就成了年级第一。
有时候柏淮看着心疼,找着借口想让他休息休息,暂停训练,却每次都被不动声色地驳回。
他理解简松意,但总觉得简松意好像有些急,甚至比刚刚分化的时候都还要急,好像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急不可耐地想要蜕变成一个可以不被alpha信息素压制的omega。
他沉着眉眼,收起信息素,想伸手扶住刚完成训练还有些摇摇晃晃的简松意,但扶的那一下,居然落空了。
太瘦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瘦,以至于校服太空,他没有找准简松意腰的位置。
简松意却没注意到,只是大大咧咧地把他推开,轻轻“嘶——”了一口气:“百分之八十有点强啊,我这虽然站起来了,结果半条命都没了,和没站起来有什么区别?我觉得这一截儿,我起码还要练两三个月。”
“够了。”柏淮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拨了拨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打一般的alpha够了,吃不了太多亏。”
简松意撇了一下嘴:“连你都打不过,算什么男人。”
说完转身下楼。
正好吹过一阵穿堂风,校服兜了起来。
柏淮从后面看着,觉得小竹竿儿人都要被吹飞了,跟上去扯了扯他空荡荡的校服:“再瘦下去,校服里面都能藏人了。”
简松意拍掉他的手:“你就是嫉妒我身材好。”
柏淮眯了眯眼睛:“是吗?我还以为你嫉妒我的腹肌来着。”
“……”
简松意也有腹肌,精瘦干练,就是太瘦了,腰太细,看着不如柏淮的那么结实和有安全感。
不得不说,从一个想当alpha的omega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有些嫉妒柏淮的身材。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
自己堂堂一校霸,被放到他跟前,竟然显得像根小竹竿儿。
他不满地嘟囔道:“不就是比我高五公分,然后比我重十几斤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妈说男孩子到了20岁都还能窜一窜,我还没成年呢,过两年我肯定就比你高了。”
柏淮轻笑:“你觉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简松意:“?”
两人刚好走到门口,柏淮先出门,走了几步,往右一拐,停在被一棵古槐树掩映住的外墙前,敲了敲:“喏,自己过来看。”
简松意凑过去一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墙面上歪歪扭扭划满了杠子,从小布丁的高度,一直到了一米七几。
大致分成两排,右边的那排,每一道都比昨边的高上一些,然后这个差距在十二三岁的时候被突然拉大了十公分,好在现在又缩回来了点儿。
柏淮指了指最下面那两根:“你这话,从你这么丁点儿高的时候就开始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你那漂亮的小脸蛋疼不疼?”
简松意震怒,一拳过去想要柏狗老命,却被柏狗接住拳头,往回一带,带到自己跟前:“所以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多吃点儿,不然你可能就要比我矮一辈子了。”
“你他妈……”
不等简松意炸完毛,柏淮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牛奶,塞进他校服兜里:“你妈说得对,男孩子二十岁之前都还能长,所以多喝牛奶多睡觉,才能比我高。”
“……”
哄小孩儿呢?
“今天没事儿了就快回去休息,不然明天月考考不过我,到时候又生气,要我哄,羞不羞。”
简松意不屑地冷笑一声:“呵,你就等着看爸爸怎么碾压全场。”
收回手,放回校服兜里,指尖一下就触碰到了牛奶的纸质包装。
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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