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胜喃喃自语:“造.反.派的日子到头了。”
上海是一个信号,作为格命的急先锋褪去格命色彩的信号。
全帼范围内一下子不能大规模地变,但是这些被帼家领导寄予厚望的经济特区就已经传递出了中央的意思,格命已经结束了,眼下要做的是收尾工作。
这个帼家或者说全世界只要是走正治这条路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没了中央的支持,原本就缺乏根基的造.反.派会在各地正坛逐渐失势。所有人都会向中央靠拢,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会逆流而行。
余秋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枕黄粱梦。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真正经历过的人,在自己的心中又如何评价自己的经历呢?
行过恶的多半不会忏悔,只会郁闷自己没有捞到更多的好处。
受了罪的又无从怨怼,因为所有人都是凶手,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去恨谁。
胡杨放下了报纸,喃喃自语道:“班子估计会大调整了,也不晓得会来什么领导。估计造.反.派们都得下。”
他话音落下,饭桌上的人齐齐转过头,目光直直盯着廖副书记。
要说造.反.派,他们面前不就有个现成的造.反.派吗?
廖副书记就是靠着造反,一路从普通的青年工人成长为省委第一副书记的。
这要搞清算的话,廖副书记可难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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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眨, 老母鸡变鸭。
原本还是炙手可热的正治红人, 瞬间随着主席的一篇春节贺词, 廖副书记的位置就摇摇欲坠了。
顿时老廖嘴里头的鸡腿不香了,面前的酱猪手也没味道了,就连外头的鞭炮炮竹声都像是办丧事一样。
大家伙儿集体噤声, 全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廖副书记。哎呀,老廖可真是命途多舛, 好不容易才干了一年省委领导, 官帽子说要抹掉就要抹掉喽。
甭谈什么工作业绩。当官就是这样,最重要的是正治站位, 你位置站得准, 站得稳, 你这个官才能做的稳当。
陈招娣看不惯廖副书记这凄凄惨惨的模样, 直接训斥道:“做什么怪样子呢?不就是当个官吗?我看你这官当的也没啥大不了。是多了顿吃,还是多了顿喝呀?我们有手有脚,又不怕饿死自己,稀罕这个官位置做什么?”
胡杨在旁边宽慰廖副书记,你做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回咱们杨树湾, 给咱做顾问。你看,公社那边, 日本办的厂子, 大方向大正策还要您帮忙把关。您这个顾问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廖胜男不明所以。看着爸爸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丫头认真的开始掏口袋,摸出了自己的红包塞给老父亲,相当大方地强调:“吃糖,买糖吃。”
廖副书记更是悲从中来,感觉自己瞬间就沦为了要靠女儿压岁钱养活的老父亲。还是闺女贴心啊,小小年纪就知道要奉养老父亲。
余秋看他一副简直要拉着二胡唱“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的作派,又想叹气又想揍人。
至于要揍谁,她也说不清楚。
廖副书记松开了信誓旦旦要养兔子剪兔毛卖钱的小姑娘,慈爱地摸摸女儿的脑袋,然后开始掏笔记本写东西。
胡奶奶在边上劝慰他:“就是有什么情况要跟组织上反映,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先吃饭再说,菜冷了就不香了。”
廖副书记头也不抬:“反映啥呀?我没啥情况要反映的。我做了什么组织上心里头最有数。我得把手上的事情赶紧交代清楚。人能换,事情不能断。我这还有一堆事刚开了头都没捋顺呢。”
他要的时间也不多,半年再迟半年摘他的帽子,起码等日本人办的电子厂跟二小姐投资的服装厂正式开工营业。也不行,二小姐的兄弟姐妹要投资的项目恐怕得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正式落地。
唉,现在是管不了这些了,先把头两项捋捋清楚。还有各地的工副业,得引导他们走出自己的特色来。这个工作得持续进行,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搞经济建设嘛,还是得自力更生为主,引进外援为辅。各地下放的技术人员跟社队企业的磨合问题,他们的待遇问题,都要好好解决。不能叫人家做了事,最后还寒了人家的心。
廖副书记一边念提纲一边念出声,一边还追问自己老婆:“我还漏了什么呀?你提醒着点我。”
陈招娣也放下了碗筷,在旁边给丈夫帮忙:“你这东西写好了,是给小赵还是小李呀?”
小赵是他们那个经济建设小组的二把手,也是位传奇人物。
当初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写了篇文章要搞巴黎公社,被打成了现行□□,直接叫投进了大牢。
他运气坏也运气好,偏生跟他同牢房的顽固右哌分子们全是大学的教授们。这帮子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让他们不给学生传道授惑,简直能憋死他们。一群园丁就一棵小树苗,大家伙儿还不齐心协力,恨不得能把他打造成经天纬地之才。
小赵蹲了几年大牢,学了不少东西,他在监狱内部刊物上写的一篇文章叫廖副书记瞧见了,觉得这小子有货,于是经过廖副书记的一番活动,小赵提前出狱了,被老廖拎过去当副手。
这家伙的确聪明,脑袋瓜子灵光的吓死人,说话做事逻辑性强的要命,一板一眼清清楚楚。一点儿小事他都能拎出原理来。
不过小赵也不是没缺点,他最大的缺点是不接地气,坐牢前他一直在学校里头,坐牢后世界更是狭窄的,只剩下老师们跟自己,还有那劳改农场,所以他骨子里头透着股清高,有点沉不下来,对于基层工作不了解。不知道实际工作复杂到没有任何理论可以套用。
跟他相反,小李是从基层走出去的。说是小李,已经年过30,跟廖副书记其实差不了两岁。他做过生产队长当过公社干部,是作为学□□思想的先进典型一路往上升的。他基层工作经验极为丰富,也有基层干部的工作智慧。欠缺就是文化跟不上,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做事,缺乏一个理论提炼升华的能耐。
从内心深处来讲,假如小李接班,应该会照着廖副书记的老路子按部就班走下去。他是目前情况下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就廖副书记自己的想法,他希望能拱一拱让小赵上去。因为小赵上台的象征意义更大,对于平反的右哌分子而言他就是块活招牌,可以稳定军心。
况且小赵有学问,能够提出自己的想法。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事情变化太快,光按照老路子来走已经行不通了。
不过小赵有小赵的脾气,他未必愿意听廖副书记的建议。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旁人轻易难以说服他的。
胡二姐在边上听得不痛快,感觉这个小赵很不识好歹。廖副书记好歹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人家免费给你提供经验,你还不领情。
“甭管他了。”胡二姐在边上气呼呼的,“你让他摔几个大跟头,保准他求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