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提起手来就开了这个刀呢?
对了, 昨晚开刀的时候她好像还吼了领导, 抱怨的手术室医疗器械严重缺乏。
谁给了她狗胆?作为底层小医生在领导面前, 她难道不应该细心聆听谆谆教诲,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吗?
她怎么能说自己没见过针刺麻醉呢?她的脑袋肯定被怪兽按在地上摩擦了100回。领导说有的东西,没有也得有啊。领导说行的东西,不行也得行。
她现在跪下来叫爸爸还来得及吗?
领导们,求放过。你们眼前的这只傻鸟昨晚被外星人绑架了,光记得怎么开刀了。
余秋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双手。
如果穆教授问她如何学开刀的,她要怎么作答?
难不成她说自己是自学成才?
余秋后背冷汗涔涔,楼梯口窗户开着,晨风吹在他身上,刺骨的冰凉。
“穆教授,能不能麻烦您帮忙看一看这个大肚子。”
助产士从病区里头跑出来,央求着看向老太太。
穆教授的目光从余秋的脸上移开,然后点点头,跟着助产士往里头走:“什么情况呀?”
余秋浑身撑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散了,她差点儿当场瘫倒在地。
文教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女性中压抑不住的自豪:“好样的,好好干,争取干出成绩来。”
余秋差点儿没被他一巴掌直接拍趴下去。
文教授还想说什么,住院患者的家属又大着胆子过来请他去看家里头的宝宝。
老爷子临走之前特地转过头来叮嘱了一句余秋:“不能光自己做,还要团结,要将自己的经验,积极主动跟同事分享。”
余秋哪里还敢继续在医院待下去,她赶紧一刺溜就跑下楼,赶紧往医院外头冲。
何东胜跟宝珍追在后面:“你急什么呀?船还没过来呢。”
他们要搭渔船回杨树湾。
余秋立刻清清嗓子:“我去跟郝红梅打声招呼,别白吃了人家的麦乳精。”
何东胜笑着点点头:“那行,我先去一趟公社,回头过来找你俩。”
郝红梅极为勤快,其实现在天才刚亮,远远不到早上8:00开门营业的时候。
但她醒了刷完牙洗完脸就赶紧将供销社的门打开,好方便广大社员趁着上班下田之前买点儿生活必需品。
等到忙罢这一茬,她再关门几分钟,去卫生院食堂打早饭。
前两天她妈过来看她时,特地给她带了一大袋子锅巴,她现在早上每天泡锅巴吃,可香了。
她美滋滋的拿出了锅巴,又倒了两杯开水,招呼余秋跟宝珍一块儿吃。
宝珍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吃。
余秋笑着拉住她:“吃吧,回头我们逮田鼠烤熟了拿过来给红梅吃。”
郝红梅立刻嗷嗷叫起来,田鼠,天啦,他们又说田鼠了。
余秋转过头来,故意逗小姑娘:“那你吃不吃?”
郝红梅皱着鼻子,可怜巴巴的:“吃。”
“嘿,那你等着吧。”余秋笑容满面,“回头杨树湾肯定送一堆田鼠皮过来,我们正在抓田鼠呢。”
郝红梅瞪大了眼睛:“这么早就开始了呀。也是,早点收了,刚好做鼠皮袄子,天冷了给人穿。”
供销社的采购员过来拿单子,看着笑得无忧无虑的郝红梅,也跟着笑:“你还有信有东西要捎给你妈妈啊,我给你一并带过去。”
郝红梅懊恼地一拍脑袋:“哎呀,下次吧,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余秋笑着接口:“等礼拜天你去杨树湾,让田雨带你抓知了猴,胡杨捉了田鼠烤成田鼠干,给你妈捎过去尝个新鲜。”
郝红梅立刻哈哈大笑:“那我妈可得吓死,她最怕老鼠了。”
少女双手托腮,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珠子快活地转悠着,“其实我本来还想用田鼠皮给我妈做手套来着呢。”
余秋伸手帮她将没扎好的辫子拢拢整齐:“那你还不如给你妈织一副兔毛围巾呢,我们开始养长毛兔了。”
郝红梅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儿追着余秋问:“真的啊,你们有几只兔子?能不能给我也养一只呀?”
余秋点点头:“当然可以,昨天晚上我们母兔才下了一窝小兔子。等到断奶以后,你看中哪只拿哪只。”
郝红梅立刻亢奋地要给兔子做窝,等兔子长大了可以剪毛的之后,她攒了兔毛给她妈织围巾。
余秋听说她正跟着编织书上学打毛线,立刻好奇地钻进仓库她的小窝里头看现在的毛线都有些什么花样。
宝珍看着编织书上的漂亮衣服,羡慕得直砸嘴。这个花色可真好看。
采购员笑着打招呼走了,临出门前还调侃了一句郝红梅:“有你这么个孝顺闺女在,你妈肯定乐死了。”
“就是就是。”门口进了位客人,笑容满面地看着郝红梅,“这大城市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跟乡下人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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