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认识了,负距离的呢!顾清羽的表情毫无破绽:“前辈忘了,我才接王御史回来。”
姚勉还是觉得不对,苏晴一声冷笑:“又琢磨什么啦?要不咱们联手,把他抢回去?”
姚勉又要吐血了,苏晴才住了口,对朱跟来的人说:“还不搀他走?”
一行人挟了姚勉回逍遥府在陆上的别院,连大夫给开的药都没带上。他们一走,白芷就被白及扶了回来,上上下下的检查,就怕这位老先生在这里留了什么手段。等她检查完了,顾清羽才说:“安心了?放心吧,纵使是蛊王,也没有那么多的蛊可以浪费,他现在的心思在苏晴身上。”
白芷道:“要不咱们走吧。”
顾清羽想了想:“好。传令下去,咱们后天启程。”
从这天晚上开始,上下人等就都开始打包行李了。纪子华兄妹的衣服再快也要第二天才能拿到,就帮着打包,结果发现根本插不上手。顾府的仆役做这些事非常熟练,纪子枫担心地问:“哥哥,咱们好像没什么大用。”被纪子华捂住了嘴:“那你不会学着点?”
第二天,依旧是打包行李的一天,白芷却很轻松,穿了夹衣,给白及上课,顺手把纪子华兄妹也带了来。白及的数学课已背完了乘法表,白芷不客气地检查完,又出了一大张卷子让他做。再问纪子华兄妹的文化水平,两人也识字、也会一点算术,纪子华偏门的学问也不少。
白芷第一件事就是薅了俩人来抄写,先把白及初学的三首诗抄个二十遍。
纪子枫自己抄写背诵倒老实,但是为哥哥说了句话:“三小姐,我哥哥识字儿的,您……教他点别的?”最后一句说得有些怯。
白芷道:“你不懂。”纪子华什么都能干,但是从来没有条件有一个系统的学习。他造假是行的,模仿上非常有天赋,然而如果不想靠捞偏门吃饭,就得跟白及一样,老老实实从头学。
纪子枫不敢多言,低头抄写。
抄到一半,白微急匆匆地赶来,问白芷:“悬丝诊脉……你能让蛊王不发现是你吗?”
白芷问道:“怎么?他扛不住了?没那么快吧?我看他的面相不像是马上就死的样子。你们仨,老实点儿,接着写!回来我检查作业!写不完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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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屋子,白微才说:“对,是不像马上就死,可你想想,他跟谁在一起呢?”
“不能够吧?那一位也不是个会弑父的人。”
“肯定不是故意的,也肯定说不到一块儿,说不到一块儿,一气。不就坏了么?”白微直撇嘴,“蛊王有些名不符实啦,这样一位老前辈,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就被气坏了。”
真的“坏”了。
白芷道:“你这口气,还挺遗憾?”
白微与她咬耳朵:“你不想他把苏府主带走吗?”
“不想,”白芷干脆地说,“反过来还差不多。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苏府主是什么人你知道的,现在她见到了师父……”
“等她想干点什么了,你再操心也不迟。是你师父让你来的?他又心软啦?”
白微翻了个白眼:“就刚才,苏府主带人上门来了,蛊王又被气了一场。”
“哦艹!”白芷说。
“走吧。”
苏晴并不想见白芷,顾清羽也体贴,让她在隔壁坐着。从客房卧室里拉出丝线来,白芷远远坐着,悬丝诊脉。这一回白芷看得尤其仔细,蛊王身体里也有蛊,如果没有这蛊,可能他已经挂了。
诊完了脉,总要见一见病人家属。顾清羽作陪,白芷与苏晴面面相觑,白芷先开的口:“他在靠蛊续命。蛊我不是很懂,但是从人体来说,顶多也就半年时间了。不过凡事总有例外,那个就看各人的运气了。”
苏晴有些憔悴,这种发自内心的疲惫是每个遇到无法沟通的父母的子女都有的无奈。姚勉吐血之后,她就发誓,先不与他起争执了。然而只要一说话,姚勉总能拱起她的火,她也总能气到姚勉。
晚上大家都要休息,算是相安无事。逍遥府的蛊还没解,苏晴还得见姚勉。话不投机半句多,苏晴又戳到了姚勉的痛点,姚勉又是一口血。
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回来见白芷。
对这种命不久矣的亲爹,还真没什么好招数。白芷只好说:“那蛊怎么办?”苏晴的头也疼了起来:“我会想办法的。”两人又没了话,就在白芷要离开的时候,苏晴问:“有没有让他安静下来的办法?”
顾清羽看了她一眼,苏晴道:“看我干嘛?他又要缠着我,我又不能气他,还能怎么办?”
白芷道:“您想让他安静到什么程度?一口气睡半年都行,我这就去配。可这不能延长他的寿命。”
苏晴道:“算了,我带他走吧,你离他远点,别让他看到了。白翼,你把女儿带走,也许是对的。如果我们在一起,也许会很快被他找到,然后……”苏晴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无所谓地笑笑:“我会小心的。”
“你不懂,”苏晴这几天受的刺激有点大,忍不住说了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你会被当成傀儡一样的摆布,每天学什么、做什么、说什么话、吃什么东西,几时起、几时睡、见什么人,都一一定好。你可自己挑衣服穿、挑首饰戴,衣服、首饰送到之前,已经被检查过了。不能看闲书,不能听野闻,不能跑出去玩。”
白芷动动眉毛,心说,这当爹的管得真是细。
苏晴却误会了,撇撇嘴:“你觉得是我不识好歹?三岁时这样管教,十三岁时还是这样管教!到了十五岁,告诉你,长大成人了,该说婆家了,还是这样管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成人了,还是依旧三岁!让他知道有孙辈了,他不定要疯成什么样子!”
“我是说,”白芷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会尽量躲得远远的,免得把他气死。”
苏晴一呆:“哦。”
白芷指了指客房:“人醒了,要不要进去看看?我可以在外面等一等,以免再出意外。”
苏晴道:“我先不进去了。你们要走?”
“是啊,我给你留点安神药吧。”白芷说。
苏晴顾不上其他,痛快的接受了:“有劳。”
顾清羽先进去了,与姚勉说了几句话。姚勉的话有点含混不清,顾清羽的话白芷倒是听得明白。连听加猜,白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对苏晴比了个口型——他要见我。苏晴眼瞪得大大的:“不许去!哪怕你不是我的孩子,也离他远远的!”
白芷点点头,抬步要走,顾清羽疾步走了出来,问苏晴:“虫娘前辈是你家同门前辈吗?”
白芷先懵了:“啥玩儿?”那不是铜铃婆婆的名字吗?
虫娘还真是姚勉的同门,都是玩蛊的,但是姚勉玩得比她好。姚勉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对自己闺女是这个标准,对同门也是这个标准,学蛊可以的,别出去瞎蹓跶了,就在家里不好吗?多安逸?虫娘心气高,姚勉更觉得她这样出去是特别的危险,千方百计逼得虫娘退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