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忍不住伸着脖子望了望他身后,却并没有看见卫韫的影子,她垂下眼帘,稍稍有些失落。
“这不是孙小姐么?”
齐霁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手里的玉骨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手掌,“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世子爷。”
孙幼仪强忍着难堪,给齐霁行了礼。
“这冬日里干燥得紧,孙小姐日后还是多注意,切莫再……”
齐霁说着,又将她打量了一番,没再说下去。
孙幼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终究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低着头,匆匆地跟随欺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世子怎么来了?”和毓一见齐霁,像是顿了一下,神情有一瞬流露出几分异色,但半晌,所有的情绪又都归于眸中一片清淡的影。
“我还想问和毓公主,半路上截了我的客人,这是何道理?”齐霁看向赵舒微,说话时,始终是笑着的。
而赵舒微亦是回以一笑,像是带着几分歉意,“我竟不知,谢姑娘原是要去世子那里做客的。”
“不过世子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今日便一同赏梅作诗?”她又道。
齐霁却摇了摇头,“公主应该也晓得,我向来懒散惯了,至于谢姑娘,她常年疾病缠身,近日方才好些,这样冷的天气,她在外头待多了,恐不利于她的病体恢复。”
齐霁说着,还瞥了谢桃一眼。
谢桃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间,她福至心灵。
直接眼睛一闭,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已经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磕到了额头,她疼得皱了一下眉,却也还是闭着眼。
忍着疼装死。
这样忽然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惊了。
就连邵梨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喊了一声“主子”,而后便连忙俯身去将谢桃扶进怀里。
“谢姑娘这是怎么了?”赵舒微眼眉间尽是关切。
齐霁也没料到谢桃怎么就忽然倒下去了,他盯着谢桃那张面庞,顿时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笑意,却又当即叹了一口气,“公主有所不知,谢姑娘经常如此,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晕倒,故而她才一直不大出府。”
“竟是如此……”
赵舒微说了一句,那双凤目里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信了还是没有。
“我还是先带着谢姑娘回国师府罢。”
齐霁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方才想要过去抱起谢桃的时候,邵梨音却先行把谢桃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这个身量比谢桃要高挑不少的姑娘背起谢桃来,竟毫不费力。
“世子爷,走罢。”邵梨音以为谢桃是真的晕倒了,她的神色里都带着几分焦急。
齐霁愣愣地点头。
而后他对着赵舒微颔首,道,“那么和毓公主,我与谢姑娘,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和邵梨音带着谢桃一同往廊外走。
赵舒微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双凤眼里仿佛始终平静清澈,可眼睫遮下,却总有几分微暗的光芒流转。
他们方才离开不久,和岚与和悦两位公主方才姗姗来迟。
赵舒微扬起笑脸低首相迎,“两位姐姐来了。”
一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他们对待和毓公主的态度虽恭敬,却到底不如在面对这位和岚长公主时,来得谨慎恭谨。
因为谁都很清楚,若和毓公主不是与和岚长公主相处得好,她这样一个没有母家,又不受启和帝喜爱的公主,或是连朝臣家中的嫡女都不如。
而和悦公主,是当今宋贵妃所出,其兄长乃是当今丞相宋继年,母家自然势大,与和岚长公主说不上多不好,却也谈不上有多好。
她们二人如今走在一起,也是因着和毓公主在其中斡旋。
“本宫来迟了,”
和岚长公主一向是不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此刻也是对着赵舒微才有了几分笑脸。
“两位姐姐的确来迟了,所以一会儿啊,可得多罚几杯酒,多作几首诗。”赵舒微笑盈盈地说道。
她始终端着的是一副温雅柔和的模样,令人半分都厌恶不起来。
“你说的那位国师府的表姑娘是哪位?”和悦粗略地扫了一眼,瞧见的却都是熟悉的身影。
这些不都是每年诗会都来的贵女与公子们么?
赵舒微低眉,轻叹一声,“谢姑娘适才晕倒,已经被送回去了。”
和岚闻言,便蹙了蹙眉,有些扫兴,“还当是什么人物,却是连面儿都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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