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先生开始躲避一种新式武器——团团转的室友开始蹲在地上拔草丢他——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舔——舔——”她努力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全称,“你刚才的行为是很失礼的!我是个未婚的姑娘!你不能随随便便就——就做那种事,总是这样,总是无意识地做一些过分亲密的行为,就好像你在追我似的——”
天使先生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的确在追你啊。”
“为什么发现喜欢的对象是谁后,不去追?难道要陷入漫长的暗恋吗?”
他困惑地歪头:“只有笨蛋才会这么做吧?”
左手一把刚拔下的草,右手一只高跟鞋,光脚站在花园草地上,满脸通红的笨蛋本魔:……
“你刚刚说什么?”她展开双臂,大有一副“草叶与高跟鞋齐扔”的终极施咒架势,“你敢再说一遍?”
“简直就是胡言乱——”
“我在追你。”
天使先生走近了一步,抓住她举着高跟鞋的手腕,皱眉道:“出什么事了,你别哭。”
就算一片漆黑里看不清,她语气里的哭腔还是十分分明。
恶魔小姐吸吸鼻子,哽咽着回答:“我没哭!你太恶劣了,拿这种事开玩笑,太恶劣了,你根本就不明白——”
明明什么都不懂,但是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她心口弹奏。
太过分了。
简直就像暗恋对象将你的告白视为玩笑那样凄惨。
天使先生听着室友愈来愈响的抽泣声,只觉一阵头疼。
“你真的是我全部的烦恼来源。”他干巴巴地恳求,“别哭了,好不好?我从来没追过别人,看来是完全搞砸了……”
“算了,我实在没有追求别人的经验,就不做你的追求者了。”
恶魔小姐下一秒就要嚎啕出声了:“都叫你不要开这么轻浮的玩笑——追求者什么的——”
“我直接做你男朋友吧,这个我比较擅长。”
天使先生松了口气,对方的哭声猛地止住了。因为停止得太突然,他甚至听到了对方一个轻轻的……
恶魔小姐:“嗝。”
他忍不住笑道:“你看,我就说我比较擅长这个,你不哭了吧。”
天使先生扳着手指,试图通过列举具体例子来论证自己“擅长当男朋友”的结论:“呃,根据你给我推荐过的一系列与恋爱相关的二次元三次元相关作品——我觉得我在‘哄你’这方面拥有长足的经验。我陪你逛过街,给你拎过包,接送过你上下班,和你一起去外面吃过饭,被你用手糊过,用平底锅糊过,用挎包糊过……”
“至于其他……”天使先生想想电影里那些肉麻台词与铺天盖地的玫瑰花,有些不寒而栗,“我……尽最大努力。”
恶魔小姐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时,张张嘴巴——没忍住打了第二个嗝。
……刚才哭得有点凶。
“你嗝——”
玛德,她决定短时间内不要说话了。
天使先生:“……我哥?我没有直系的兄长——”
“滚嗝!”
她挣脱了他握住自己的手腕,扬起手上的高跟鞋,轻轻去打对方的胸口。
天使先生无奈地向前又进了一步,正准备接下这恶毒的一招,顺便把鞋夺过来替她穿好——踩在草地上不冷吗。
“啪嚓。”
恶魔小姐前挥的动作落空了,因为惯性,她“噗通”一声跌在草地上。
对面那只本来扶着她的腰,眼神无奈,睫毛隐隐发光的天使,突然整个消失在空气里。
她愣了几秒,慌忙去黑暗里摸索,却什么都没触摸到。四周只有黑黢黢的树影与灌木,远处的喷泉发出汩汩流水声。
恶魔小姐急出了第四个嗝:“你到哪里去嗝——”
不远处,突然闪现了一颗细小的光点,她原本松了口气:“你怎么嗝——”
但恶魔小姐揉揉哭得有点肿的眼睛,仔细一瞧,才发现那颗小光点并不是想象中的天使——形状不对啊——
光点近了。
那是地狱里略污浊的气流,被生于光明的生物拍打出天空的痕迹。焦糖布丁的味道弥漫开来。
恶魔小姐发现,那是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千纸鹤。
搞什么啊,这家伙。
突然消失不见,又放过来一只千纸鹤?好像都是这几天来的第……呃,十一、十二——第十三只?
——“你总算回来了!”
雷米尔停下施咒的动作,筋疲力尽地拖着翅膀,去接那个闪现在塞纳河河面上的白发天使:“传送阵那边的情况如何?你都消失了好几个小时,我好不容易找到空间节点把你拉回来——”
“雷米尔。”
天使先生仰望着巴黎的天空,沉默几秒。
“来打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