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努力一些,他总是能看见她的。
而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有片刻停留,留给她的永远是厌恶的眼神和冰冷的背影。
尹薇是他的白月光。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不甘心,她这么努力,做了这么多,他却不肯正眼看她一眼。
一定是她还不够优秀,长得不够好看。
感情最无声的歇斯底里就是自欺欺人。
她借了高利贷,花重金去整容。
她的五官越来越清丽,举手投足越来越名媛,也,越来越像尹薇...
望着镜中与尹薇七八分相似的脸,她想,这下能留住他的目光了吧!
她的期望落空了,楚云溪待她依旧冷如冰霜,甚至比之前更加嫌弃。不过会偶尔会看着她的脸出神,眼神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深情。
她想着,只要能博得他一丁点的关注,成为代替品又如何。只要能这么守着他,陪着他,即便他待她凉薄冷漠。没关系,她有一世陪他消磨。
就在她用尽手段,终于得到楚母认可的时候,尹薇回来了。
她所担心事还是发生了,这次不管她如何用尽手段,步步为营,偷来的总是要还的。
她所做之事行迹败露,如丧家犬般被赶出楚家,
“你能一直留在楚家,不过是楚家保姆里最幸运的一个,还真把自己当角了。”
这是她卑躬屈膝讨好了七年的楚家,她连他们家的狗爱吃什么都一一记得,而她还竟不如一条狗。
隐约记得,那晚的风很大,她喝醉了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哭的声嘶力竭,不停的播着楚云溪的电话,除了第一次响了被挂掉之外,其余皆是关机状态。
她很想问他在他眼里,她算什么,这么些年来,对她可曾有一点动心。
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淹没在手机的忙音中。马路对面楚云溪和尹薇从餐厅出来,那双牵着的手刺痛了她的双眼。
是啊,她算什么,一直一厢情愿,主动倒贴。无名无份的陪在他身边,做牛做马。人家不是已经狠狠拒绝你很多次了吗?是你恬不知耻,心狠手辣非要留在他身边。
手里还攥着一个明亮的戒指,那是楚云溪准备送尹薇的,被她拿走了,光是看尺寸明显与自己手不符,她却不顾手指被勒出血痕,硬生生的带了上去。
她想那时她应该是疯了,回到车上踩下油门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宁可玉碎,不愿瓦全。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等她醒来,她以故意杀人罪兼之酒驾被判刑十年有期徒刑。
是该庆幸那一直尾随她的高利贷,误打误撞,横插一脚,她才没酿下更大的错。楚云溪骨折,坐在副驾驶的尹薇头部受伤,昏睡了一年。
而宋林因车子失控撞上路边栏杆,晕了过去。左手也因被戒指勒时间过长,被发现时组织坏死,被迫截指。
初入监狱那段期间,她很怕照镜子,总觉得那张脸是她,又不是她,像个她也不认识的怪物。
直到有一天她划伤了那张脸,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明了。
执着与不属于自己的,无异画地为牢,扰了他人,困了自己。这样浅显的道理她终是懂了。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吓傻了?”母亲拍拍她的小腿,音容关切,飘荡的思绪被拉回,裤脚被缓缓放下
“没事,最多会有些青紫,下次走路多看着点,别把眼睛当摆设。”母亲嘴上训斥着,扶着她走到饭桌前坐下
“给你,这么想要,拿去买吧!现在这世道一个书包能要这么贵!”面前放着皱皱巴巴的几张百元人民币,还有些零散的硬币,一看便是四处拼凑而来的。
她记得那时班里流行背某品牌书包,为了不让人笑话,她哭闹着要买,只是那个年代父亲吃喝嫖赌,欠下一堆账后留下母亲一个人养家还债。
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送她去最好的学校,为了那高昂的学费每日起早贪黑经营一个菜摊,每个月光是日常开销都已紧紧巴巴,这些钱足够她们两个月的开销。
她那时自私自利不懂事,每次开家长会同学都会嘲笑她的妈妈是卖菜的,所以她从不跟母亲走在一起。
后来为了能摆脱穷人家的标签顺利踏入楚家,上了大学后她与母亲几乎断了联系。
母亲曾因想念她,主动找过她,而她介于同学在场,直说那是自己家的阿姨。自此,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留下那一堆她最爱吃的土特产后,便再也没找过她。
听说她入狱后,所欠的高利贷,都是母亲还的。每个月她还会收到一些生活费。听说母亲生病了也不舍得花钱就医,她去世的时候,倒在菜摊上,手里还攥着要打给她的生活费。
母亲见她盯着钱不说话,吓唬她道“这些钱要是弄丢了,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开始给她夹菜
“别看了,快吃吧,菜马上就要凉了。”
眼前碗里的菜越堆越多,都是她最爱吃的。久违的亲情和温暖冲击她的眼眶,随着内心压抑许久的愧疚喷薄而出。
她扑到母亲怀里,眼泪大片大片的汹涌,太多太多忏悔的话,不知该如何说起,嘴里只是不停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母亲一时手无足措,轻拍她的肩膀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还哭上了。”
上一世她罪无可恕,一错再错,因为她的执念伤害了很多人,最是对不起的就是她的母亲,醒悟的代价太过沉痛,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那天下午,她烧了书桌上跟楚云溪有关的任何东西,一如前世荒唐不堪的自己。火盆里,红色火焰渐渐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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