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青转过头跟那人说道:“即使如此,那就麻烦各种弟兄退后十米,远远的跟着就行。”
“是。”那人也爽快的应道,一挥手,所有人又全部消失。
夏二继续赶着马车前进,常宇青起身上马,心中却是有了打不消的疑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京城善后,没太注意江南的动向。夏渊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成玉淑的头上?
第49章
扬州城离秦淮岸边不远的梨园小巷, 临近夜晚,照常挂起了迎客的大红灯笼。只是今晚却与平时有些不同,本该热闹的小巷却是一片沉寂。
偶有老客到来,便会好奇询问。原来, 班子里的角(jue)儿们今晚都被春人楼请了去。晚上登台的只是一些学徒,唱功略差些火候,所以, 便少了捧场之人。
戏园不远处的弄堂里,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两人, 相继追赶着走进。
“柳柒郎, 你究竟要跟小王到什么时候?”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漆黑的弄堂里回荡,宛如一道活泉注入某人心中的死海, 漾起圈圈黑色涟漪。柳柒郎雅致的发尾被夜风吹起, 抑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墨点的黑眸在夜色里熠熠发亮。
“世子走到什么时候,某就跟到什么时候。”
臻王世子乌茂轩正是少年人意气用事的时候, 爱憎甚是分明。讨厌一个人的时候, 眉梢眼角都透出对那人的厌恶。
“小王现在想要春人楼梅会的请柬,你快去给小王弄来。”
“好。”
柳柒郎双目中的纵容, 被隐藏在漆黑的夜色中。他随意地招了招手, 角落里便有一道黑影窜了出去。柳柒郎对乌茂轩说道:“世子且稍等一刻钟, 请柬很快就好。”
乌茂轩看向他, 笑的有些恶劣:“小王这次去春人楼, 就是要去拜访柳居士。若是居士看到他族中子弟如你这般没出息, 不晓得会不会气到把你逐出族谱呢?”
“世子似乎忘记了,王爷也在受邀之列。若是世子去拜访家伯,难保不会遇上王爷。到时,世子又该如何解释擅自离府一事呢?”
“哼,你当小王有那么蠢吗?小王肯定会观察好再出现的!”乌茂轩撇了撇嘴:“还有,你不许将这件事告诉我父王!”
柳柒郎轻笑一声:“是。”
随后,乌茂轩也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弄堂,柳柒郎紧随其后。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鬼魅似的现出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只见老婆婆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好似是在对二人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世上人人都是将油彩涂满脸庞之后粉墨登场。唱的悲喜不是悲喜,说的落场不是落场。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这把老骨头也分不出来喽!”
“这戏台子上唱的是痴,戏台子下听的是戏。真也好,假也好,散场之后,伤心的总是入戏人......”
“嬷嬷,这二人你认识?”
好听的男声从老人身后响起,老人笑了一下,皱纹逐渐舒展。
“都是老熟人家的孩子,若不是听到他们谈话的称呼,老身还真是认不出来呢。”
若是乌茂轩和柳柒郎听到这话,定然会大吃一惊。他二人都是有武艺傍身之人,刚刚竟丝毫未察觉身旁有人,可见这位老婆婆和男子的武功有多高。
“臻王世子和柳柒郎出现在这里,必然与主人的安排有关。嬷嬷,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老人回过头,笑着看向身后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这位男子赫然就是与狄仓一起掉下悬崖之后,便没了消息的钱鹰。
老人对他说道:“这次陛下之所以放你回来,除了看在老身的面子外,最主要的还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陛下现在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稚嫩的少年了。回去你也看着点玉衡那丫头,别整天随着她任性妄为。人的感情啊,是经不起过度磋磨的。再这么下去,最终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 嬷嬷说的是。”
老婆婆的话也让钱鹰笑了一下,随着他的笑容,左边脸颊竟有一个酒窝若隐若现,使得那张平谈的脸看起来竟有一种别样的清秀。
“我和龙都不太会说话,主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表面上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实际上固执的厉害。只要她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也只有嬷嬷您的话主人能听的进去一些了。”
老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
“走吧,我也是很久没见玉衡那小丫头了。也不知道这个鬼灵精又在打什么主意。这江南可不是京城,东边靠着漳州,可别让她整出火来。”
说完,二人几个闪身,便失去了踪影。
随着越来越多的宾客到场,春人楼建立的水中小楼被五色十光的灯火所环绕。
那场面远远望去,真可谓是琼林玉树竞奢华,老眼光摇眩有花。莫是幻成银色界,楼台胜处梵王家。穷尽人世繁华。
戌时三刻,三声响鼓如同惊雷般在湖面炸开。此时,无论是正在饮酒作乐的、还是吟诗作对的或者是交谈往来的,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水中央的花楼。
万千星光在花楼檐壁齐亮的刹那,穷冬天意足奢华,白璧明珠剩作花,惊艳无数芳华。
春人楼以舞出名的头牌红袖姑娘。一袭五彩锦缎裹胸搭配五彩鱼尾长裙,踏鼓而来。
舞蹈间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艳而不俗,妖而不堕。
随后,低沉而有力的的歌声从河面上响起。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一美人,清扬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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