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很到位。”徐百忧拢着双手哈两口热气,然后疼惜抚摸过他嶙峋的颧骨,“贺关,你瘦了。”
“小兄弟没瘦就行。”贺关顺势歪过头,用脸颊依偎她掌心,自语般低声呢喃,“没瘦好像还变得更敏感了……昨晚上你洗澡,我光听水声就硬了……”
徐百忧早已习以为常,气定神闲,“我可以帮你。”
“卧槽……你早讲嘛!”
贺关惊得瞪大眼睛,满腹牢骚不满道,“知不知道你香喷喷坐我旁边擦头发的时候,我有多难受。我还以为你在故意嘲笑我,看得到吃不着。”
“有吗?”徐百忧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怪不得你脸色那么难看,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理我。”
“生气了,不想理你。”给点阳光就灿烂,贺关借机使起小性子,故意板着面孔,“现在更生气,让你许愿你不许。听不懂我是想让你许愿嫁给我吗?”
徐百忧没接话,矮身蹲在他跟前,双手托腮望着他灿灿地笑。
似有阳光揉进她亮晶晶的眼眸里,明媚又温柔。
“想□□我,没门。”贺关硬气不为所动,只坚持了两三秒就大破功,不自觉地软下语气,“要不我先给你打个样?”
徐百忧笑着点头,“好。”
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还没开始许愿,贺关立刻又撩开眼皮,自我嫌弃道:“不行不行,太娘了,娘得我都想许愿嫁给你了。”
“我愿意娶你。”
徐百忧站起身,手臂分别撑在轮椅左右两边,以一种强势霸气的姿势,俯身靠近他,“贺关,你愿意嫁给我吗?”
期待,郑重,甚至交织着热切的紧张。
四目咫尺相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贺关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还没闯出名堂来,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
“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我知道你不怕,是我不想你再吃苦了。”
“夫妻之间就应该同甘共苦。”
“那是别的夫妻,你和我做夫妻,给你好的生活是我的责任。”
语气笃定,眼神恳挚,哪还像以前那个张口闭口逃避责任的男人。
“这么说,你拒绝我的求婚?”徐百忧忍笑,佯装很是失意地叹出一声,“唉,表白你不信,求婚又被拒绝,你还好意思说我是难啃的硬骨头。”
言毕,她难掩落寂,收回双臂直起腰。
贺关有伤归有伤,可一点没耽误眼疾手快,拽过皓腕往里一带,把她拉坐在自己双腿上。
徐百忧始料不及,重心不稳跌进男人怀里,怕碰到他伤口,慌忙想要起身。
“松手。”
“不松,我要抱。”
“等痊愈了,随便你抱。”想推又不能推,哪哪都碰不得,徐百忧只能柔声细语地哄慰他。
“不行,等不及,我心里有数。”贺关两手环绕至她腰后交握,把人固定住了,扬起笑脸道,“你才多重,没一百斤吧。再说,你把我打包打这么严实,倒地上滚两圈都没事。”
软的不行,徐百忧淡然下眉眼,“那你先滚两圈。”
“嘶——”贺关笑容微僵,牙疼似的嘶气,抬手掐她脸蛋,“你这丫头,对别人冷就算了,咋还不知道疼自己家男人呢?”
徐百忧扒下他的手,有理有据地捋给他听,“别忘了你刚刚才拒绝我,你可不是我家的男人。”
“矫情了不是。”嫌围巾碍事,贺关扯低,再度搭上一晌完完整整的笑脸,“都说女人谈恋爱会变矫情,原来你也不例外。”
“你不喜欢?”
“喜欢啊。你多矫情,我都喜欢。”
徐百忧轻吻他冻红的鼻尖,眸光幽深,“结婚吧。”
贺关一愣,“你急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太喜欢你了,想和你过一辈子。”明知这种话感性浪漫的没有边际,可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媳妇儿……”贺关有点懵,还没适应徐百忧突然而至说情话的方式,蠢兮兮探上她额头,“你该不会发烧了吧。”
“你听我把话说完。”
徐百忧倒是很适应他无时无刻的发傻,把他的两只手压在自己掌心下面,富于耐心地接着道,“贺关,我以前觉得,即使人生中没有你,我也会过得很好。可现在我改观了。你做手术的那个晚上,我尝试冷静思考,如果我从此失去你,我还能不能……”
徐百忧仍灼灼凝视着他,话音却戛然而止。
贺关等了几秒,见她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讲的意思,主动问:“……能不能和以前过得一样好?”
“不是。”徐百忧慢慢摇了摇头,“我根本就没办法冷静思考,或者说,我拒绝思考,没勇气思考。我只知道,我徐百忧未来的人生,不能没有你。”
爱情的魅力恰恰就在于它随心而动的纯粹,令人甘愿臣服,理性智识只能通通靠边站。
徐百忧也并不擅长爱情里的甜言蜜语,正因为不擅长,才显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弥足珍贵。
过于撼动人心,贺关不由自主地怔住了,好半天重重吐出一个字,“结!”
这回轮到徐百忧发蒙,“结什么?”
“结婚啊!”贺关转过轮椅,急吼吼撵她下去,推她进病房,“去去去,把我手机拿来。给奶奶打电话,让她把户口本寄来。”
徐百忧扶着玻璃推拉门,回眸灿亮一笑,“愿意我陪你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