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一气呵成,女人吓得脸色发青。
徐百忧眸光沉冷,向她逼近一步,继续说:“如果你不想惹麻烦,也不想有太多损失,最好不要报警,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我不跟你计较我师兄的伤,你也不要再找我要一分钱的赔偿,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说罢,徐百忧撇下呆愣的女人,不管不顾地跑向贺关,从后面拦腰抱住他。
火力全开的贺关突然被人拖住,惊着一下,条件反射抡起拳头,差一点没看清是徐百忧。待把人认清楚,险险收回拳风,他又气得搂不住火,劈头大骂。
“妈的!你不要命了!给老子躲远点!!”
“住手!”徐百忧无所畏惧,凛凛然迎上他火光簇簇的黑眸,“再打会死人,你冷静点!”
“冷静个逑啊!你朋友都被打趴下了!”
贺关拳头快捏碎了,冷静管屁用,不把人往死里打,感觉真特么能要了他自己的命。
徐百忧没再接话,余光里那四个人已经仓皇跑远。她松开贺关,反身跑回李政跟前,检查他的伤势。
贺关找不见拳下混蛋,满腔怒气没发泄干净,也只能黑着脸走过去。
李政面色惨白哼哼唧唧,徐百忧揭开染满鲜血的毛巾,迅速做出判断。
她先催乱了阵脚的保安叫车,然后打给胡云旗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一刻不耽误,三个人乘车赶往胡氏私立医院,李政被优先送进急诊室。
有胡云旗亲自守着清创缝合,徐百忧这才放下心,拉着贺关走到走廊尽头。
“受伤了吗?”徐百忧先问。
贺关不低头自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没有。”
她脸色并没有好转,甚至比拦腰抱住他的时候更难看。
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时间过去有一阵子,还明显带着没打过瘾的余怒。
徐百忧避开他的直视,眼神垂落在自己两手之间,上面沾着来不及清洗的血迹。
须臾再抬起头,她平静地对贺关说:“今天谢谢你,但下手那么重,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听到“谢谢”两个字已经很刺耳,贺关再听后半句话,像是埋怨和指责,胸口处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
“我受不起你的谢。”他压着火气,又冷又硬地问,“我不出手,你能应付得了他们吗?你觉得你一个女人,打得过三个大男人吗?”
徐百忧想笑。
她当然不可能自不量力地去硬碰硬。
解决麻烦的方法很简单,不论动不动手,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徐百忧的手里。
贺关不出现,徐百忧还是会把之前警告女人的一番话,原封不动地讲出来。
那女人如果再敢动手,徐百忧会报警,到头来损失惨重的只会是她自己。
只要弄清楚利害关系,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徐百忧可以一个字一个字解释,但不确定贺关听不听得进去,于是问:“我说我有能力解决,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
贺关扯出一丝不当回事的笑,阴阳怪气地揶揄:“你多彪啊,人又聪明,什么事到你手里都不是事,不管别人做什么都是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
“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徐百忧不想和他起争执,转身欲走。
贺关一把拽回她,瞪着眼睛,沉声质问:“徐百忧,我为你做的事,有哪件是对的,是你觉得满意的?!”
徐百忧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贺关,我想和你讨论的不是我觉得对或者错,是希望我们能就事论事,把问题……”
“放屁!”
贺关粗暴打断她,把自己的一张怒容逼到她近前,“你他妈就是瞧不起我,所以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以前的我不跟你掰扯,今天是他们先动的手,老子不信你有本事解决!你凭什么还要教训老子?!”
“正因为是他们先动的手,所以我才有把握解决。”
徐百忧错了错视线,轻轻吐口气,再冷静地看回他,“贺关,我告诉你他们为什么会找上门,因为我上次为了脱险,从车里扔出去的那条蟒蛇标本,是那个女人违法饲养的宠……”
“哦,我明白了。”贺关又一次不由分说地打断她,“你现在是在怪我,当初钻进你的车,害你把别人宠物扔出去保命,不然你也不会被他们找上门。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
徐百忧横眉立目,第一次在贺关面前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恼意。
贺关愣住神,她趁机飞快抽回手,连退数步。
两个人因为类似原因已经发生过一次激烈争执。
仿佛历史重演,徐百忧又一次萌生了退意,和他沟通真的太困难。
“你伤口该拆线了,待会去找胡云旗。”留下一句话,徐百忧脚步匆匆。
她要赶着回单位善后,要向师傅解释来龙去脉,要写情况说明递交领导。博物馆到处按有摄像头,她还要请师傅出面跟领导协调,不要把事情上报警方。
吵架永远逞的是口舌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作为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一拳头掼进墙壁的闷声在背后响起。
徐百忧充耳不闻,她不想也不擅长吵架,只想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