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玥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那个刘不兴,压根就不可能留着他。”
赵老大深以为然地点头。当初刘不兴带兵入蜀,可是为了攻打成都而来。可朱瑙一被任命为成都尹,这人马上杀了黔州牧来投诚,说明这人不仅眼光差,品行都很糟糕,做事情一点都不讲道义。而且这回双方商谈合作之事,他张口就又要权力又要地盘还要大笔银钱,这是诚意投诚的态度么?摆明了他就没打算臣服于朱瑙之下!这种人要是留着,那才是给自己找罪受。
卫玥道:“你这边继续谈着吧,想办法多拖延一段时间。我这回来这里也是有任务的,我得带几个人,想办法混进他们的军队去。”
赵老大吓了一跳,紧张道:“卫哥,你们不会是要去暗杀刘不兴的吧?这这这,你们能行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谁说我们要去暗杀?”卫玥摆手道,“放心吧,就是去打听打听消息而已。这刘不兴肯定得死,但不能死在我们手里。要不然他来投诚我们却把他杀了,以后还有人敢投奔我们吗?这叫杀鸡取卵,做不得。”
赵老大愣了愣,茫然道:“那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卫玥嘿嘿一笑,道:“你还是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吧。我的任务就不跟你说了,免得你不小心透了口风,或是打草惊蛇,反倒坏事。”
赵老大心里痒痒的,但卫玥不肯说,他也没办法。
卫玥摆手道:“行了,就来看看你。你办得不错就好,继续努力吧。我走了!”一口喝完桌上的茶,推门出去了。
=====
几日后。
军需官吴八带着几名士兵到附近的县上买完了军中需要的补给用品,便牵着驴车往回走。前两天下了雨,地上十分泥泞,车轮子不停陷进泥坑里,队伍走得十分辛苦。
走着走着,毛驴又停下了,任士兵怎么拉也走不动,众人一看,原来是车轮又陷进一个大坑里,这回的坑很深,加上驴车又重,确实很难出来。
几名士兵一起努力推车,正推得满头大汗,边上忽然跑来几个百姓,帮他们一起推车拉驴。人多力量大,驴车很快就顺利从泥坑里出来了。
吴八回头看到那几个帮忙的百姓,不由“嘿”地一乐:“又是你们,还真巧!”
那几人道:“哟,确实巧。最近怎么经常遇上你们几个当兵的。”
吴八道:“你们住在这附近,我们每天要到这里来补充军需,当然经常碰上了。”
那几个百姓见他们满身泥泞,好心建议道:“昨天下了雨,路难走。要不然我们帮你们一起推回去吧,省得一会儿又落坑里了。”
吴八正好愁自己带出来的人不够,有老百姓肯主动帮忙他当然乐得高兴,也就答应了。
于是几个百姓陪着吴八一起推车向军营的方向走去。
由于最近常能见到,这几人又主动帮他们的忙,吴八对他们颇有好感,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为首的那人道:“你叫我阿白就行。”
吴八点头:“阿白。”
阿白问道:“兵哥,你们是成都府的兵吗?”
吴八讪笑道:“这个……差不多吧。你听说过刘不兴将军么?我是他的部下。”
阿白道:“好像听过……既然是将军,一定很厉害吧?我听说现在当兵的待遇很好,比给地主种田好多了。我想参军,你们这儿还收人吗?”
吴八忙道:“收,当然收!”如今到处都在招兵买马,刘不兴早就嫌自己五千兵马太少了。等有钱了,他一定会扩充军队的。
阿白又道:“大哥,我瞧你打扮跟他们不一样,你是不是在军中做官的?你是不是认识好多军中的大官?你跟我讲讲他们的事,我回去跟村子里的人说。我们村里好多人也想参军的。”
吴八虽然只是个小官,但被他这么一捧,心里很是高兴,连忙吹嘘起军队里几个大人物来。他说的时候阿白很认真地听,偶尔提些问题,吴八都很爽快地一一作答。
吴八把军中主要几名军官都吹了一遍,又炫耀自己与他们有多熟悉。阿白了解了大致,又继续问道:“我听人说,将军身边都有很厉害的谋士,专门给将军出谋划策。是真的吗?你们刘将军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吗?他们干过什么厉害的事儿没有?你跟我说几件,我好回去跟村里人讲故事。”
吴八不疑有他,大大方方道:“当然有。我们将军有两个很厉害的幕僚,最厉害的是那位贾参谋。我跟他也很熟,前天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你知道他有多厉害?”
阿白忙问道:“多厉害?”
吴八道:“之前黔州的薛州牧想忽悠我们将军跟朱府尹——那会儿还是朱御史——作对,薛州牧还骗我们将军说他在朝中有人,朝廷肯定会封他做下一任成都尹。我们贾参谋一眼看出薛州牧在吹牛,逼着他给朝廷上书,让朝廷先给他册封再谈别的。结果薛州牧这一上书果然出问题了,朝廷马上擢升了朱御史做新的成都尹,压根没理会薛州牧。我们将军也看出薛州牧就是个骗子,马上把他杀了,回头就来向朱府尹投诚了。”
吴八吹牛吹得起劲,没注意到阿白回头与他的同伴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白就又转过头来,与吴八继续聊军中的人和事了。
第104章 我不做卖主求荣的事
打从到了仁寿之后,贾聪每天下午会一个人离开军营,到附近的河岸边上走一圈。他这人一向脾气古怪、性情孤僻,倒也没什么人觉得他这举动奇怪。
这天下午贾聪正要出去,从刘不兴的将军帐前经过的时候,正巧许竹本从帐中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微微一愣。
“这不是贾参谋么?”许竹本阴阳怪气道,“去哪儿啊?”
贾聪道:“我出去走走。”
“哦。”许竹本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他到底要去那儿。随后用炫耀的语气道,“方才将军心情不大好,便找我来说说话。贾兄,说起来将军心情不好与你也有几分关系,你知道为什么吗?”
贾聪平静地站在那儿,也不说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但不管他想不想知道,许竹本肯定是想说的。
许竹本靠近贾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皮笑肉不笑道:“将军可是到现在都对你让他去桂柳的事情耿耿于怀呢。你说,天下那么大,你不让将军留在蜀地,不让将军去北方,也不让将军去江南,却偏偏让他往桂柳跑,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将军不知道吗?你是觉得将军无能,瞧不起将军,才撺掇将军去开荒。你身为幕僚,不为将军排忧解难,倒还给将军添堵,说得过去吗?”
贾聪神情有些微变化,仍不吭声。
许竹本轻哼了一声。他方才说的那些,究竟是刘不兴自己悟出来的,还是他在旁煽风点火挑拨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拍拍贾聪的肩膀,得意道:“往后等将军在蜀地站稳了脚跟,你啊,你就好自为之吧。”
贾聪低下头,谦逊道:“我知道了。多谢许兄提醒。”
他不生气,许竹本的拳头便如同打到了棉花上一般,十分地不痛快。他冷冷瞪了贾聪一眼,扭头走了。
贾聪照旧走自己的路,出了军帐,往河边去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