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玉痴痴地盯了会飘在浴缸里的小人鱼,走到客厅, 声音沙哑:“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若不是那日他把人抱在怀里确定她还有呼吸,这几日她飘在水里一动不动,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看上去一点生气也无, 他真是怕了。
“再过几日吧,”鱼焰倒不怎么担心,翘着二郎腿, 夹了块肉一心逗青蛇玩:“跳高点, 再跳高点。”
宋书玉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走过去把一碟肉端起来,决绝道:“香香一日不醒,你们就一日不许吃肉。”
“哎不是,香香就是困了,她真没事, 你别大惊小怪, ”鱼焰急忙道,他当然是没钱买肉吃的,打他从海里出来后, 就没吃过几顿好的,先是被人类抓到百般折磨,逃出来后又一路风尘仆仆,顶多吃点野味,到了北京,养好伤他又不想干活,自己连着几个小妖怪全靠福利院院长接济。
这几天跟着宋书玉,鱼焰和青蛇嘴都被养刁了不少,现在乍听见没肉吃,两只妖怪顿时跳起脚来,简直跟要了他们命似的。
什么叫就是困了?宋书玉眯上眼:“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
刚出事的那天,他说鱼香伤的很重,必须和他回海里,要不是宋书玉留了个心眼,再加上江市离海省还有段距离,说不准真会同意让他把小媳妇带走。
鱼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伤好了吗。”
宋书玉想到这几天自己担心害怕地守在缸边、一步都不肯挪的傻样,布满红血丝的眼冷冷地瞥了眼心虚的鱼焰。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不过知道小媳妇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后,宋书玉到底是松了口气,没再跟他计较。
想到屋里那也是条无肉不欢、贪吃的小人鱼,宋书玉时不时就要端盘肉在她面前晃晃,扇扇扑鼻的肉香。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法子奏效了,第二天下午宋书玉坐在缸边,摸着小人鱼坚硬耀眼的鳞片,刚想低头唤她,浮在水面的小脑袋忽然动了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宛如蝶翼般颤了颤,睁开,露出一双漂亮的水眸,迷茫地看向他。
宋书玉怔了怔,眼底浮出喜色,俯身过去,“香香。”
小人鱼眼睛渐渐清明,看清楚是他,瘪着嘴,一瞬间梨花带雨,甩着尾巴从浴缸里一跃而起,扑进他怀里,“哇——宋书玉!”
“他们用针扎我!疼死我了!呜呜呜……”
“我的糖葫芦都没吃完呜呜呜坏人……”
宋书玉张开手臂接住她,托着她屁股,闻言,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哭了,等会我再去给你买一根糖葫芦。”
鱼香好委屈好委屈,眼泪汪汪地瞅着他,诉苦:“他们用针扎我呢!”
“扎你哪了?”宋书玉把人抱到床上,撩开她的发丝,低头亲了亲圆润的肩头,“是不是这儿?哥哥给你呼呼。”
那天回来后,给她脱下衣服,他就注意到了这儿的针眼,上面留着血痂。
鱼香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小指头指着另一边,“这个也扎了。”也要呼呼。
宋书玉笑,应声又亲亲另一边,呼了呼。
鱼香坐在他怀里,噘着嘴娇滴滴道:“你都不知道可疼死我了,一扎完我的脑袋就沉沉的。”
“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推开的。”
想到那一幕,宋书玉仍然很后悔,他应该早有预料对方想要的是她,而不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如果那天他们没有追上,她受了更大的伤害,他会恨死自己。
“才不是,”鱼香不喜欢他现在这个表情,捧着他的脸瞪他,“是坏人的错,是坏人扎的我,不是你,我不喜欢你这样说。”
宋书玉默了默,摸了把她的头,“好,我不说了。”
而后揽住她的腰,抵着她额头,问:“饿不饿?你睡了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小肚子都瘪了。”
他一提,鱼香低下头看了看,果然瘪了,就开始叫唤要吃肉。
宋书玉给她穿上衣服鞋子,牵着人走出去。
一打开门,五只崽子就围了上来,刚才听见屋里有哭声,他们就知道妈妈醒来了,可是爸爸在里面,门关得实,他们也不敢进去。
“妈妈,你好了吗?”
“妈妈,你还难不难受?”
“妈妈……”
鱼香摇摇头,“还没好,有点难受,想吃糖葫芦。”
“……”
大宝看了看散开的弟弟们,望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妈妈,抿抿小嘴,难以启齿道:“妈妈,我手里的钱还不够买糖葫芦。”
这个得找爸爸。
鱼香垂头丧气,“可是我现在就想吃。”
宋书玉端着饭菜出来,好笑地瞥了她一眼,“鱼香香,你给我过来吃饭。”出息了,连儿子的小钱钱都想骗。
鱼香梗着脖子:“我想吃糖葫芦!”
“吃过饭再吃。”
“可我现在就想吃!”
宋书玉放下碗,看过去,“……屁股痒了是不是?”
“……哦。”
鱼焰从外面回来,见到鱼香醒过来,忙走过去,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扬起,就听见她没心没肺的一声。
“咦,你怎么还在这?!”
鱼焰面色僵硬,满腔热情被堵在胸口,憋屈地瞅了她两眼,躲自己屋里了。
章教授的事情结束后,一行人继续往南走,到达海省后不久,宋书玉得到了郑庆兰因经济犯罪被捕入狱的消息。